“好,你准备一下,我带你去太子府。”李恆说道。
江念不必准备什么,隨即让下人备了马车,同李恆入了前太子府邸。
府內荒凉沉寂,人烟寥寥,几名僕人引著江念和李恆行到一处院落前,门窗半敞著。
“就是这里了。”李恆说道。
江念捉裙就要拾阶而上,却被李恆拦下:“先不要进。”
说著,给身侧的下人睇了一个眼色,那下人会意,先进了屋,接著屋里传来铁链噝噝窣窣沉脆的声音。
那人从屋室出来,躬身於一侧。
李恆看向江念,说道:“进去罢,我在外面候著。”
江念捏了捏手心,她不幸的开端由这人而始,马上就能真相大白,於是提裙上了台阶,推开木门。
这处屋子因避阳的缘故,一进入內里,带著尘感的森冷袭来,叫人有些不適。
屋里的地砖是黑的,黑的发沉,整个屋室没什么摆设,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罗汉榻,还有一张方桌。
而她要见的那人,靠坐在地砖上,他的身后是一面灰白墙,墙上有两个铁鉤,铁鉤上套著铁索,索子垂掛下来,另一端禁錮著那人的两只手腕。
“李旭。”江念出声唤他。
那人低著头,没有反应,或是说他根本不愿搭理她。
江念朝前走上一步,问道:“当年你为何要对江家下手。”
“为何要灭江家?”
“你说话!”
无论江念怎么问,那人只是不作声,对於一个落败的帝王,这些芝麻绿豆般的事情引不起他半点反应。
江念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料到是这样的情状,难怪江軻说让她来看一看,很难讲。
因著李旭的出生,即使他一无所有,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隨意对待的,不能施刑,不能威逼。
他若不愿说,她没有任何办法。
“我江家那么多人命,换不了你一句话吗?”江念努力压著火气。
终於铁链响动中,男人抬起头,將头仰靠於墙面,仍如上位者一般睨著面前的女子。
“阿念……你不是嫁给呼延吉做了夷越王妃,怎么又回了?”
江念看著对面之人,都说相由心生一点也没错。
从前,人人都说三皇子憨厚老实,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认为的,李旭的面容同李恆有三分肖似。
他整个人看起来不似二皇子精明,也不似太子俊雅,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然而今日一看,全然不是,这人颓败懒散的神態间流露出不可控的邪性,哪还有从前憨直的面影。
江念冷声道:“夷越王妃?你下令抄我江家,灭我族人,拜你所赐,我被流放边境充妓。”
李旭提起一边的嘴角,笑道:“嘖——忘了,忘了,原来还有这一茬呢。”
江念眼眶发红,忘了?!他说他忘了!
“所以说,江家被抄,是你个人的意思了?”
李旭笑得意味深长,却不再言语,把眼闭上。
就在江念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听他说道:“你明日再来,明日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