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三把门锁一上,哆嗦著往房里走去,他还是有些怵这妇人的汉子,平时就是碰见都是避著走。
慌慌张张进了屋,走到床边,掀开枕头,从枕下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正是青褐色的酱菜。
於是把油纸包一攒,爬到木板床上,推开后窗,就要把油纸包丟出去,动作又是一顿,收回手,心道丟了可惜,一把抓起酱菜,囫圇塞在嘴里,嚼了几下,梗著脖吞下去。
这会儿才放下心,侧耳一听,不知那妇人的声音几时息止了,正要鬆一口气,门板又被“啪啪”拍响。
他以为是那妇人的汉子来了,並不敢出声,直到听见门外的人声。
“怎么敲著没人?別不是弄错了。”
“应当没错,一再確认过就是此人,不然我也不敢往上报,再敲一敲。”
这时隔壁的妇人听见,开了门,往外探头,叫喊了一句:“把门拍破也没用,贼泼皮死屋里了!”
门前二人一听,真当人死在屋里,当下不再犹豫,足下用力,直接翻墙而过。
唬得贺三门窗关不迭。
那二人几步抢前,进了屋,一脚把门踹开,就见木板床上一个被包瑟瑟发抖,里面传来人声。
“不是我偷的酱菜,不是我偷的……”
两人互看一眼,將脏污的被子一揭,露出里面的人来。
贺三滚到床下,双膝跪地討饶:“我再不敢了,饶了我罢,要不我把那酱菜吐出来还你?”说著就要抠喉咙。
“你就是贺三?”其中一人问道。
贺三一听,这才敢抬起头,见眼前两人面生,扶著床缓缓站起来,点了点头:“是……是……我是……”
那二人冷声道:“隨我们走一趟罢。”
“你们是?”
“我们是谁不重要,你只要跟我们走就是。”二人不再废话,把贺三夹在中间出了院子。
贺三坐在马车里,一路不敢多话,这么热的天,身上却冷汗直冒,也不敢打帘看外面,他稍一有动作,那二人就把他盯著。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马车遽停,三人先后下了车。
贺三睁大眼,看著面前好大一座府邸,再一抬头,只见门匾上赫赫两个大字:高府
此时,出来一个豪奴,引著贺三进了府,一路行来,他还跟做梦似的,直到行到一方院子。
“稍候,小的往里通传。”
贺三忙討好地躬身作揖,就见那僕从敲了敲门,然后闪进屋內,不一会儿,僕人从屋里出来。
“高公已在屋里候您多时,隨小的进去。”
贺三被僕从客气有礼的態度弄得受宠若惊,晕晕乎乎地隨在他的身后进了屋子,一进屋,就见一个身量高长,蓄著短须,双目炯炯的年长之人。
贺三认得眼前人,偶然一次机遇见过,此人正是五上姓的高家家主,高阿克,於是慌得跪下:“草民见过高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