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说来。”
“大王手握的军兵自是不必担心,也好安排,可朵家不止一个达鲁,他们仍掌著边境部分军权。”
呼延吉执起案上的茶壶,亲自给崔致远续了一杯茶,唬得崔致远站起不迭。
“你坐。”呼延吉说著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崔致远这才坐下,双手捧起茶盏,如喝琼浆玉液一般,慢慢品味。
“你说的这个正是我心中所虑,不过已有解决之法。”呼延吉叩了叩桌案,说道,“那些军中大將,常年驻守一方营帐,在军中的话语权比我这个王的话还权威,这些人,若只衷於王权倒还罢了,偏偏有几个愣头效於朵家麾下,当然了,不排除朵家刻意在军中培植势力。”
崔致远点头道:“大王说的是,此次梁军东犯,我军本可轻而易举將其退败,若不是朵家从中作梗,也不会……”
“这就不必再提了,所以我打算『换將”
“换將?”
“不错,统將不隨军调动,或是军兵不隨统將调动,彻底切断將领与士兵的纽带。”呼延吉说道。
崔致远两眼生亮,大呼一声:“真乃妙策!兵无常帅,帅无常师,这样一来,便能杜绝军將割据一方,不受中央王权管制的情况。”说著又想起一事,“可微臣担心效於朵家的那几个难调动。”
呼延吉冷声道:“那可由不得他们,他们敢违令,我有的是办法。”
崔致远瞬间明白,大势之下,立军功不容易,要找一个人的错处却轻而易举,那些大將身上,谁没点黑料。
呼延吉看了眼天色,黑魆魆一片,说道:“这个时候王庭大门也禁了,今夜你就在偏殿值房宿一晚,明儿出王庭。”
说罢,呼延吉起身。
崔致远忙起身应诺,躬身於呼延吉身侧,走了两步,呼延吉想起一事,顿住脚,问道:“你应下邀东境军將们来京都赏玩,这事你得上点心,不可隨口一说。”
“回大王,已经安排了,这两日人就到。”
呼延吉点头,阔步离去。
“崔大人,老奴引你去值房。”丹增从旁说道。
这位崔大人如今是王跟前的红人,从书生摇身一变成为京都新贵,现任参知学士一职,负责起草詔书、参与机要,直接受管於大王,常被召入殿中商议政事。
大王另给他在都中赐有府邸。
“有劳大宫监。”崔致远客气道。
“大人哪里的话,您辅佐大王才是辛苦,崔学士之勤恪,方显庙堂之光。”丹增说著,引崔致远去了偏殿的值房。
呼延吉回了西殿,江念让膳房备上饭菜。
“这几日回来得晚,你就別等了,自去歇息就好。”呼延吉坐下,执起碗筷,扒了一口饭。
江念眼睛往桌上看去,一盘厚切的牛脯肉片,一盘鲜蔬,另有一盘生兔肉片,旁边置了小炉锅,锅里盛了清汤汁,专门用来涮肉片,还有一碟子桂乳酪。
呼延吉几筷子下去,那一盘牛脯已不剩几片,他吃饭的速度很快,不似那些高门子弟斯文作態,细嚼慢咽,咀嚼中时,腮骨凸起,又扒拉几下,一大碗饭就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