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一顿,想到什么,抬起头,看向与凤城相反的某个方向,指尖摩挲,凤眸罕见地泛起圈圈涟漪。
她抬起手,冷白的指尖拂过细腻的月色,像细细抚摸过某人的一身雪肤。
另一边,凌霄儿被小腿的抽痛惊醒,没了睡意,披着件外袍走到窗前。
他抬头,隔着重重围墙看向天空,毫不意外地,又看到了四四方方的天空。
满院的月色不再如水,而是凝成了透明的冰,把他死死囚禁在这间单调乏味的院子里,动也动弹不得。
凌霄儿收回目光,浑浑噩噩的桃花眼又变得坚定。
……逃出去。
如果再被抓到,大不了就是一死。
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机会的,他扫了眼角落里暗卫不小心露出的衣角,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脏被攥紧的窒息感安慰自己。
随后的一个月里面,各地烽烟四起,借少帝的名头,不少大小势力纷纷投奔卫宛,一时之间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与太皇太夫一派、淮北侯一派,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军营的空地前,卫宛满意地扫过被改良过的炮车,看向神采奕奕的宋崖竹,温声道:“宋姐姐,辛苦了。”
宋崖竹知她今时不同往日,已是位高权重,见她仍对自己一如往常,心下感动,连忙摆手:“你我皆为大启,不辛苦。”
她一顿,有些歉意道:“当年你们卫家举族迁移岭南,事发突然,我没能帮上什么忙,实在对不住你。”
卫宛摇头:“本就只是做戏给那些乱臣贼子看,比起其他与我断交的好友,只宋姐姐还挂念我,时不时便托人送些东西来。”
宋崖竹长叹一口气:“幸好你用不上这些东西。”
见宋崖竹眉眼间仍有愧色,卫宛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半月后便要出征,宋姐姐与其愧疚莫须有的事,不如多想想如何才能发挥这些炮车的最大功用。”
宋崖竹被转移了注意力,走到炮车面前,又开始入迷地捣鼓,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神情坚定:“对,你说的有理。”
正在这时,一专门负责传递凌霄儿起居消息的暗卫走到卫宛身旁,将记录昨日凌霄儿的一举一动信封恭敬地呈给她。
卫宛接过信封,凤眸慢慢变得幽深,其中似翻滚着惊涛骇浪。
末了,她折起信纸,侧头看向一旁暗卫,眼里闪过嘲意,唇角含笑,漫不经心吩咐:“故意露出端倪,让他有机会逃跑,其他的,你们不用管。”
“爹爹,爹爹,”长念噔噔跑到凌霄儿面前,本来想扑到凌霄儿怀里,但看到自家爹爹凸起的小腹后,停下脚步,伸手扯住凌霄儿衣袖,糯糯问,“爹爹,长念想见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