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的脸在傻柱那句不急出口的瞬间,由铁青转为一种近乎死灰的僵硬。
他攥紧的拳头在裤缝边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暴怒和屈辱。
十块钱,还只是精神损失?赔偿?还嫌不够?还要拿乔?
他死死盯著傻柱那张带著痞笑,眼神里满是戏謔和你奈我何的脸,恨不得立刻撕碎这张脸。但他不能,岳父的许诺,为了那唾手可得的书记宝座,他也得忍著。
“好,好,何雨柱同志。“李怀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你…你好好休息,好好…养精蓄锐,厂里…厂里隨时欢迎你回来。“
他几乎是咬著后槽牙说完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带著血。
他不敢再多待一秒,生怕自己控制不住。
猛地转身,脚步踉蹌地衝出了四合院大门,背影狼狈得像只落荒而逃的狗。
院门口,贾张氏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手里的鞋底彻底忘了捡。
“十…十块钱就这么收了?精…精神损失?赔偿?还…还不回去上班?傻柱他疯了吧?他敢这么跟领导说话?这个什么厂里的李主任居然忍了?还说隨时欢迎他回去?“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击。
苏长顺这小子…到底给傻柱灌了什么迷魂汤?这傻柱子…胆子也太肥了吧。
秦淮茹躲在窗后,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傻柱…他不仅收了钱,还敢拒绝领导?而那个李主任…居然真的忍气吞声走了?这…这完全顛覆了她对领导和工人关係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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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傻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前院苏长顺家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伸长脖子往巷口张望。
他手里捏著那张崭新的十元票子,手心都出汗了。
钱是收了,可李怀德那副吃瘪的样子虽然解气,但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哥让我拖…这拖多久才是个头啊?万一拖过头了…厂里真不要我了咋办?
终於,巷口出现了苏长顺推著自行车的身影,后座上坐著挺著大肚子的李晓梅。
“哥,嫂子,你们可回来了。“傻柱一个箭步衝上去,脸上带著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苏长顺停好车,扶著李晓梅下来,瞥了一眼傻柱那副猴急样,慢悠悠地问。
“怎么?李怀德真来了?“
“来了,真来了。“傻柱眉飞色舞,声音都高了八度。
“哥,您真是神机妙算,那孙子上午就屁顛屁顛跑来了,您是没看见他那张脸,跟吃了屎似的,还假模假式地道歉,说什么工作方法不对,让我受委屈了,撤销停职,请我马上回去上班。“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十块钱:“喏,还诚心诚意地给了十块钱,说是赔礼道歉,我收了,正好给小燕买只鸡燉汤补补。“
李晓梅看著傻柱那副得意劲儿,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苏长顺点点头,脸上没什么意外:“嗯。然后呢?你答应回去了?“
“哪能啊。“傻柱脖子一梗,学著苏长顺的语气。
“我按您说的,不急,不急,我就说啊,我这刚受的委屈,还没过一天呢,您这嘴巴一张,我就得巴巴的回去?可没这么容易,哥,您猜怎么著?那孙子脸都绿了,愣是没敢放个屁,夹著尾巴就溜了,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苏长顺看著傻柱那副爽快样,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但隨即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