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顺哥,求…求你了,帮帮我,劝劝我爸吧,他…他又在打光天了,这么打下去…光天…光天会被打死的,真的,求你了长顺哥。“
苏长顺看著刘光齐这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暗道:劝?劝个屁!这毛病得治,劝?
刘胖子看著官迷心窍,说话不著调,可打儿子这事儿,他门儿清著呢。
他从来不用拳头,板凳这些硬傢伙,就用他那条宽厚的牛皮皮带,抽的时候,专挑屁股,大腿这些有厚衣服遮挡,不容易打出明显外伤的地方下手,那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打得你皮开肉绽,疼得钻心刺骨,哭爹喊娘,但绝不会伤筋动骨,更不会留下明显的,能让人抓住把柄的严重伤痕。
这就是纯粹的虐待,精神加肉体的双重折磨。
那皮带抽在皮肉上的闷响,那皮带扣甩动时的金属撞击声,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和求饶…
本身就是一种酷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承受这种痛苦,那种恐惧和绝望,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智。
苏长顺心里厌恶到了极点。
这种行为,他確实看不惯,但他更清楚,在这个年代,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是家务事,谁吃饱了撑的管这个?
打孩子?又不犯法,他苏长顺拿什么去劝说刘海中?
不过嘛,这刘海中的毛病他能治…
苏长顺看著刘光齐那张写满哀求,恐惧和绝望的脸,又听著后院隱约传来的,刘光天压抑的抽泣和刘海中似乎还没完全平息的粗重喘息…
给老刘添点堵,让他不痛快,这事儿…倒是可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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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路灯在苏长顺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让他此刻的神情显得有些莫测。
他沉默了几秒,就在刘光齐快要被这沉默压垮,心悬到嗓子眼的时候,苏长顺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一样砸下来。
“停手?或者以后都不再打?“他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嗯…办法,或许是有的。“他故意顿了顿,目光锐利地锁住刘光齐瞬间亮起希望的眼睛,清晰地吐出最关键的那句话。
“但是——“
他微微侧头,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凭什么要帮你?“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刘光齐眼中刚燃起的希望火苗,他整个人僵在那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凭什么?是啊,凭什么?苏长顺和他们刘家非亲非故,平时他爸刘海中还对苏长顺隱隱带著点酸溜溜的妒忌…
他凭什么要求苏长顺为了他弟弟,去得罪他那个暴戾的父亲?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於心不忍的李晓梅,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拉了拉苏长顺的胳膊肘。
她的动作很轻,带著女性天然的同情和对少年的不忍,眼神里无声地传递著能帮就帮一把吧的恳求。
她善良的內心无法理解丈夫此刻的冷漠。
苏长顺感觉到了胳膊上的拉扯,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妻子眼中的那抹不忍。
但他没有丝毫动摇。
他心里门儿清,整治刘海中的法子就在眼前,但他更想利用这个机会,收下刘光齐这份天大的人情。
这小子才十六岁,读书好,考上中专,未来稳稳的干部苗子,现在雪中送炭的恩情,可比锦上添贵重多了。
万一以后用得上呢?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投资买卖。
他没有理会刘光齐惨白的脸色,而是顺势伸出手,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李晓梅拉著自己胳膊的手背。
动作温和,带著点我心里有数的意味,示意她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