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因为辩倒无数对手而產生的自得,瞬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恐怖,也更加令人战慄的,极致的兴奋!
墨家?法家?百家爭鸣?
好!
好啊!
他黄举,一生所求,不就是將这些所谓的旁门左道,一一踩在脚下。
以证明儒家,才是唯一的,天地正道吗?
他此行入京的目的,太后的请託,旧臣的期望,在这一刻,已经彻底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
他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
战斗!
征服!
他看著何岁,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燃烧著熊熊的火焰,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老夫,等著!”
西郊,论道坛。
夜风,卷著草木的寒气,吹过死寂的人海。
坛上那两道对峙的身影,一个苍老,一个挺拔,在火把的映照下,像是两尊亘古的神祇。
皇帝那句“明日,你的对手,是这整个天下”,如同一记无形的重锤,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宣告,震得魂不附体。
徐向高站在文官队伍的最前列,一张老脸,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
他看著坛上那个双目放光,战意冲霄的黄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完了。
他们请来的,不是一尊能为他们张目,拨乱反正的圣人。
他们请来的,是一头彻头彻尾的,只为战斗而生的,疯犬!
而那位年轻的帝王,非但没有被这头疯犬嚇退。
反而,亲手为它解开了所有的束缚,然后,指著满朝文武,指著天下百家,对它说。
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