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穿在妹妹身上似乎有些空荡,不太合身呢?”
言下之意,直指邢烟德不配位,不配穿这身衣裳。
邢烟並未动怒,反而抬手轻轻抚过朝服上繁复的刺绣,唇角笑意加深,带著一丝瞭然和针锋相对的意味。
“是吗?许是妹妹有孕在身,身子丰腴了些,倒觉得这尺寸刚刚好呢。”
她轻轻拍了拍微隆的小腹,动作自然,却將云嬪的讽刺无声地反弹回去。
云嬪脸色一僵,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径直绕过邢烟,竟朝著主位旁那张特意为邢烟准备的铺著软垫的座椅走去。
她扶著腰,姿態夸张地坐下,仿佛累极,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人听见。
“这春和殿可真够偏僻的,累煞本宫了。若不是为了观礼,本宫是断然不会再踏足第二次的!”
“娘娘,她……”
宝珠气得脸色发白,凑近邢烟,声音压抑著怒火。
邢烟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宝珠的手背,眼神平静无波,唇边甚至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无妨,让她坐。那张椅子待会儿自有她消受的时候。”
吉时將至,册封使手持金册玉牒,神情肃穆地步入大殿。
殿內气氛瞬间变得庄重无比。
在引领女官的唱和下,邢烟於香案前缓缓跪下,姿態虔诚而恭谨。
冗长而晦涩的册文在殿內迴荡,字字句句皆是皇恩浩荡、嬪妃之德。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唯有册封使清朗的声音在迴荡。
云嬪端坐在那张软椅上,一双淬了毒的眼睛,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一瞬不瞬地紧盯著跪在殿中的邢烟,嘴角噙著恶毒的期待。
她在等,等那个计划中的意外发生,等邢烟在眾目睽睽之下,当眾失仪,顏面扫地!
漫长的册文终於接近尾声。
就在册封使即將拿起银册,邢烟只需完成最后的三跪九拜大礼即可礼成之际。
邢烟的身体忽然微微一晃,跪姿有些不稳。
她抬手,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小腹,眉头微蹙,面上適时地浮现出一抹隱忍的痛苦和为难之色。
这一细微的变化,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观礼的嬪妃们纷纷屏息凝神,眼神各异,有担忧,有好奇,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兴奋。
云嬪更是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瞬间从椅背上挺直了腰背!
来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股巨大的、扭曲的快意衝上她的头顶,让她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
只要邢烟再有任何失態的动作,哪怕只是多捂一下肚子,她就会立刻站起来,以关心皇嗣为由,义正词严地要求中断这“不吉利”的册封礼!
然而,就在云嬪的兴奋值达到顶峰,即將起身发难的前一瞬。
一股尖锐的、无法形容的绞痛,毫无预兆地在她自己的小腹深处猛然爆发!
那感觉来得如此迅猛而剧烈,如同有只无形的手在她肠子里狠狠拧了一把,让她瞬间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冷汗几乎是瞬间就浸透了她的里衣!
不好!
云嬪心头警铃大作!
她猛地意识到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
就在她因剧痛而分神的这一剎那,跪在殿中的邢烟,却仿佛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深吸一口气,竟稳稳地重新跪好,眼神坚定地看向册封使,示意仪式可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