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此心,更要保全自身。她如今仗著腹中龙胎,气焰愈发囂张,你更需隱忍蛰伏,避其锋芒才是。”
“凭什么?”
孟南柠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眼圈红得骇人,泪水再次汹涌。
“她那样心肠歹毒作恶多端的人,凭什么拥有孩子?老天无眼!她这样的人就该永墮地狱,不得超生!”
极致的恨意让她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噗通”一声,她又重重跪倒在邢烟面前,这次带著孤注一掷的决绝。
“姐姐!”
她仰起脸,泪水纵横,眼神却异常执拗。
“嬪妾今日来,一是叩谢姐姐昔日援手之恩,在嬪妾跌入深渊时拉了一把;二来嬪妾已下定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低吼道:“嬪妾要她腹中那个孽种的命!”
这石破天惊的誓言,让內殿的空气骤然凝固。
邢烟的目光倏然一紧,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著真切的急切与责备。
“妹妹!你糊涂啊!”
她连连摇头,眼中是恨铁不成钢的痛惜。
“你如今虽身处低谷,但性命犹在,岂可轻言放弃?那我往日一次次救你,又是为了什么?你孟家闔族受难,多少双眼睛在看著你,盼著你,你竟只想著玉石俱焚,一死了之?”
邢烟连番的詰问如同重锤,砸在孟南柠心上。
她刚刚挺直的脊背瞬间垮塌下去,额头抵著冰冷的地面,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嬪妾心里恨啊!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可……可嬪妾无能,嬪妾除了这条贱命,还能拿什么去与她斗?”
绝望的悲鸣在殿內低回。
邢烟轻嘆一声,终於起身,缓步走到孟南柠身边。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轻轻落在孟南柠剧烈颤抖的肩膀上,力道温和却带著奇异的安抚力量。
她的目光越过跪伏在地的孟南柠,投向殿外虚空之处,眼神幽深难测,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某个既定的未来。
“起来吧。”
邢烟的声音低沉而篤定,带著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她腹中的孩子註定来不到这世上。你无需为此搭上自己一条性命,不值得。”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在孟南柠耳边。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朧中满是惊疑与难以置信。
“姐姐!您此言何意?为何如此篤定?”
她急切地追问,仿佛抓住了一线微光。
邢烟却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收回目光,深深地看著她,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宫今日所言,你只需牢牢记在心里便是。好好活著,珍重自身。只有活下去,活得够久,你才能亲眼看见她如何从云端跌落尘埃,粉身碎骨的那一天。”
孟南柠怔怔地望著邢烟,巨大的衝击让她的泪水一时都忘了流淌。
片刻后,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失態,慌忙用帕子胡乱擦拭著脸上的泪痕,带著一丝窘迫。
“嬪妾失仪了。只是心中实在憋闷得慌。”
她努力平復著呼吸,看向邢烟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感激与敬畏。
“如今见到姐姐苦尽甘来,迁居主位,妹妹是真心替姐姐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