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回到小石室后,她只觉得浑身灼烧得厉害,从池塘爬出来后,便脱解了衣裳躺在冰冷的石宫地面上来回翻面。
不知多久,入骨的寒凉又逐渐渗透进她骨血之中,冻得她意识渐渐衰微。
辟寒珠……
裴暄之垂首静静地坐在黑匣角落,片刻之间,怀里就跌进了一具冷意森森的身躯,在他脸上身上一通乱摸,冻得他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了?”
一只手伸进他衣襟摩挲着,他听她打着牙花说道:“好冷,辟寒珠……”
“就在你手中握着啊。”
颜浣月有些绝望地攥着挂在他颈间的珠子,那微末的暖意并不能驱散她此时身上的寒冷。
她用尽最后的意识颤颤巍巍从他怀中滚下来蜷缩在一旁。
原本绑在他双眼之上的赤色发带因她方才在他脸上一通乱摸逐渐落了下来。
裴暄之只看到身旁蜷缩着一具覆着霜泛着白光的躯体,连身后的黑发都覆着霜雪。
她原本还瑟瑟发抖,片刻之间,彻底一动不动,像完全僵住了一般。
他霎时间浑身一冷,心神皆乱,神魂之内的金雾不顾一切地冲击着身上的法诀。
可没一会儿,她身上的霜雪开始消融,眨眼的功夫,原本一身雪白的肌肤逐渐漫上一层粉意。
她苏醒过来,两靥秾粉,在地上翻来覆去,只念道:“好热……”
裴暄之唤道:“浣月,过来,帮我把手上的符纸扯下就好。”
片刻之间,颜浣月热得如同水中捞出来的一般,热汗淋漓。
她听不到他说话,转身滚出了黑匣,迫切地爬进了那汪池水之中。
她沉入池水中,无比舒适。
许久,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快要飘散开来。
清醒来得十分突然,她忽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水中,身边空无一人……
不。
那条蛇尸不知何时已经顺着水道漂到了水池之中,是一条巨大的蛇身,翻着肚子,隐约可见腹下四个突兀的肉瘤。
颜浣月纵身跃出水池,掐了个清洁法诀,在石岸上找到藏宝囊取出衣裳穿好,盘膝坐在地上运行灵气,竟觉体内并无任何中毒或受伤的痕迹,反而灵气运转更加有力。
她暂时放心,又因记挂着裴暄之,并未过多耽搁,散开指尖法诀,拿出小黑匣进入其中。
她一进来,裴暄之唇角带血,阴沉冷漠的双眼瞬间发红,不禁疾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颜浣月说道:“没事,遇上了一条怪蛇。”
裴暄之抬眸不断地打量着她,想确定她有没有伤。
虽见她行动自如,血气充盈的模样,他依旧满是担忧,“那蚺蛟?我方才没见你身上有伤,怎么会时冷时热?”
颜浣月撩裙蹲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把脉。
他明显又生了内伤,必是方才试图冲破禁制法诀的缘故。
她给他喂了一颗丹药,抬手用手背擦拭掉他眼尾的泪水。
可泪反而越擦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