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做的衣裳怎么又破了?天碑里的东西到底有多难打?整日从元虚峰下来也舍不得着家,总到天碑里弄成这副模样才肯回来,你好歹歇一歇。”
带教他们这几队的是许逢秋长老,他每天会把在天碑内受过伤或者死了的弟子都叫过去问询缘故,再仔细说明应对之法。
过一段时间,再把近断时日里的所有问题给所有人再讲一遍。
颜浣月今日死了一次,出了天碑后便自觉去了死伤的队伍之中聆训。
今日讲答之后,许逢秋说道:“别看现在拿魔族那几个老货练你们,你们在天碑中应该多多少少跟他们打过照面,你们虽不够看,但修为能稍微增强点就强点吧,到时候自有我们这一辈的老东西跟他们碰,你们好好收拾剩下的那些魔物。”
原本颜浣月还与众人一样热情高涨,可等训完话,处理了伤口独自回来后,卸下了天碑中面对魔族的心防,疲累伤痛才席卷而来。
她拖着筋疲力竭的身体回到小院,穿着一身脏污带血的法衣往檐下一躺,累得一下也不想动,只想歇一会儿再去沐浴。
可没一会儿,深秋初冬的冷雨便淅淅沥沥地打湿了她的衣摆。
她慢腾腾地将腿收进檐下,继续躺着,后心的浅伤带着几分痛意。
要是暄之在就好了……
一阵灵力波动,她忽地转头,过了一会儿,就见薛景年跃上墙头,撑着一把伞立在雨中。
颜浣月这样不好见人,便强撑着疲累坐起来,冷冷地说道:“敢跳进来就杀。”
薛景年立在墙头,隔着雨幕,说道:“听说你今日伤到了,去药堂处理了吗?”
颜浣月说道:“处理过了,你回去吧。”
薛景年问道:“那你怎么倒在那里?”
颜浣月靠墙而坐,懒懒地说道:“我喜欢。”
薛景年说道:“我扶你进房去,可以吗?”
颜浣月简直再也懒得跟他说话,径自起身回房,“砰”地一声关上门。
反正也被打扰得起来了,她索性就去沐浴更衣了。
房里空荡荡的,她路过小榻时索性就直接倒到小榻上,热水沐浴后,反倒没有那么方才那么疲累了。
她躺在小榻上听着雨声,天地间静悄悄的,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想着今日中枪时的情景,又想到许逢秋的教导,正琢磨着,忽听一声哼哼唧唧的猫儿叫声。
她疑惑了一瞬,侧首仔细听着,听到小榻旁的窗上似乎跳上来了什么东西。
她心口一紧,一下来了精神,迅速坐起身来,缓缓推开一扇窗。
一只湿透的小金狸被雨水坠得蔫乎乎的,正低着脑袋坐在窗边认真地舔舐清洗自己,还时不时冲院墙的方向呲牙。
薛景年还在墙上站着,颜浣月一把将正在呲牙的小金狸捞进来,远远道:“薛景年,你别再烦人了,滚蛋!”
薛景年沉默了一会儿,昏暗中,见她长发柔顺,又换了寝衣,不似方才流民一般,这才放心跳下墙去。
颜浣月点了灯烛,拿着猫去方才沐浴剩的水里涮了涮,擦洗干净又施了法诀,小金狸湿漉漉的毛没一会儿就变得蓬松柔软。
颜浣月心里喜欢,将猫儿拢在怀中乱揉一通,窝回小榻上,双手将它提起来,看着那双圆溜溜的漂亮眼睛,笑道:“暄之,是你的话,就喵三声。”
小金狸四爪抱着毛乎乎的长尾巴,抖着白胡须,认认真真地:“喵喵喵。”
颜浣月那点儿孤寂顿时云散烟消,“那只小花猫也是你吗?你可真能装样。”
“喵喵……”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