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有说完,颜浣月就带着裴暄之凌风而去,却是往他们小院的方向。
薛景年扬声说道:“颜浣月,你未免也太惯着他了吧!”
颜浣月才跟裴暄之高声了两句,他立即就晕,她是真怕强行将他带去长清殿,他可能一激动会吐血。
带回小院后他果然安生了不少,蹙起的眉心也平展开来,灼热的肌肤也渐渐回温。
颜浣月才将他放到床上,正解外袍时,他眨着水雾朦胧的双眸,摊开四肢,意识不清地说道:“你也想要我吗?我也忍得很难受……帮我把抑止符擦去……”
颜浣月不禁感叹,真是个了不起的混账,这副模样还顾得上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俯身帮他解衣,露出衣襟下压着的一抹蓝盈盈的微光。
裴暄之此前便看到这个了,可是那时情动,他只觉得那一抹碧蓝结着金丝圈挂在她雪白柔腻的颈上好看。
此时再见,心生好奇,便伸手去探她的衣襟,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是避水珠。”
颜浣月只是回了一句,又继续解他的衣带,原本就没打算管他这一直以来喜欢在她衣襟内乱寻摸的毛病。
谁知忽觉一阵灵力波动,她立即将裴暄之的手压下去,回首看向门边。
却见薛景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院门没关,房门也没来得及关,薛景年便径自走了进来。
只见颜浣月坐在床边俯下身子给裴暄之解衣带。
裴暄之躺在锦帷高挂的床上,整个人只有薄薄一层,那双黑洞洞的眼里了无生气,正伸出一只白森森的手探向颜浣月的衣襟。
薛景年亲眼见此,根本想不起二人是夫妻,一时怒火攻心,冲上去一把攥着裴暄之的衣襟直接将他扯起来,厉声道:“你敢碰她!你敢碰她!”
而后又突然后知后觉地放开裴暄之,退了三五步。
果真,大哥说的是对的……
都是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他凭什么以为裴暄之体弱多病,就不会碰她?
就算裴暄之没能耐,但还有手有嘴,可以摸她,可以亲她,那魅妖方才分明是想……是想……
他怎么那么轻车熟路,他怎么可以……
薛景年只觉得浑身冷得发抖,“不要脸……不要脸……”
颜浣月将竭力咳嗽的裴暄之搂进怀中,语气中带着凉意,头也不回地说道:“薛景年,暄之病着,你闯进来如此拉扯他做什么?你回去吧,我们还要休息。”
薛景年浑浑噩噩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笼这一重虚假的幻影。
他喃喃道:“颜浣月,为什么……你真的把他当成夫君……为什么谁都可以?就我不可以……”
却见她腰间伸出一双苍白的手,那手背上青筋暴起,像因不见天日而死了许久的枯藤一般紧紧缠上了她的腰身。
如同不甘死去的孤魂野鬼,一世原本一无所有,却还要拼命抓住不肯割舍的执念。
薛景年没来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凉,他脑海里忽地飘过四个字,“鬼气森森”。
他看见缠着颜浣月的手臂终于力竭,突然一松,两手死气沉沉地垂坠而下,一动不动地搭到床沿边。
薛景年想着,死了吧,裴暄之……
你就此死了吧,别再半死不活,像鬼一般缠着她了……
薛景年就是不走,反倒还打着“为裴师弟好”的名义,将正在议事的裴寒舟等人招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