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颜浣月两次遇上她,她却都没有下过死手,甚至第二次还是派的纸相前来讨要鱼竿。
她得承认,廖雨奴此人身上着实带着几分落拓洒脱,只不过,至今玄降正名之后,她犹是玄降叛徒,其中根细颜浣月暂时没时间细究,只知她仍是危险的化身。
思绪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转瞬之时,颜浣月就已开始拿着几张碎纸探寻其主人踪迹。
但风雪隔绝,这纸也似乎是从更高处飘落的,她并没有寻到半丝踪迹。
她捏着纸跑到巡防的石堡中,对值夜的本门长老许逢秋报告了此事。
许逢秋是虞照恩师,正盘膝坐在地上看着虞氏姐弟二人捎来的,据说是虞照口述的信件。
他向来为虞照惋惜,所以这封信他看了很多遍。
信中虞照提到了父亲另娶,母亲哀愁,自己几乎也丧尽对生的渴望,家里人用珍宝温养着不愿让他死去,他求师父能送他一程。
许逢秋生来重情,很有些护犊子的性子,读着虞照的信不知是何种滋味。
自来北地后翻阅了许多旧籍,正寄希望于能在天堑那边找到有助于虞照减轻痛苦的办法时,颜浣月就走了进来。
“这只是一些废纸,积雪峰上的人有时临窗写字时,也会将废纸撕了抛下来。”
虽如此说着,许逢秋还是没有怪她担心过度,而是拿出一个小小的玉鼎,收起那些碎纸,又轻轻捻了一个诀。
片刻后,那玉匣缭绕起一缕薄烟,许逢秋修长的五指捻着那缕薄烟,缓缓阖上双眸,而后微微睁开双目,神色平静地说道:
“没事,这些碎纸片与玄降无关,你多虑了。不过,如你这般谨慎一些也好。你在来时碰见廖雨奴了?”
听许逢秋如此说,颜浣月放了心,只点了点头,说道:“碰到了,不过见她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般心狠手辣,所以弟子只算没有吃亏。”
许逢秋朗然一笑,道:“遇到危险要知道跑,这种老妖怪,你一个小辈若是见到了可要小心一些,遇见了尽快报回宗门才是。”
颜浣月颔首称是,这才出了许逢秋值夜的石堡。
才出了石堡不久,就碰见似乎是从积雪峰上下来的虞氏姐弟并虞家一行人。
虞意立在人前沉着脸一声不吭。
虞念倒时如状态寻常,与她互相行了一礼,说是今夜上山是向两宗诸位长老辞行,再与她略微寒暄了片刻,便带着一队人转身离开了。
颜浣月提着食盒回到房中,将灵石丹药都收了起来,而后取出今日采到的那簇冰火,将之与昨日的那粒辟寒珠珠沙融合炼化。
第二天出门之前见到虞家和薛家的家臣在上鞍的车马前忙碌,等她从海底回来时,竟然在膳堂碰见了本该离去的虞意。
虞意正同一群天衍宗弟子交谈,见了她,只是点了点头,便又继续自己的交流了。
怪不得他昨晚的脸色那么难看,原来是被留下了。
也怪不得他这会儿这般善谈,与天衍宗的人打成一片,当真是深谙世情,能屈能伸的云京贵公子。
或许是虞家的旁支比别家的旁支压力大一些,所以他比长房的虞照倒肯入俗几分。
颜浣月跟几位认识的同门一同用饭,只不过如今这里的天衍宗弟子都是比她入门早很多的师兄师姐,在门中时交际就不多,一同吃饭也只是临时凑一桌罢了。
除了薛景年。
清虚峰尹恕长老此次到北地带着这位小弟子,原是考虑为长老们传话的。
薛景年熟人不少,论理比她入门还晚,但交友广阔,他被几个人拥着走进膳堂,便是先与虞意行礼,而后走到这边来,撩袍坐到颜浣月身边来。
“颜师姐。”
颜浣月不禁睁大双眼。
怎么狗嘴里还吐出象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