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与妖力抗衡许久,渐渐处于弱势。
织絮带着浩大的妖力飞至他面前,强大的威压震得他耳聋目眩、五脏皆痛,霎时咳出一口血沫来。
织絮一手掐诀抵挡风势,一手狠狠甩向他的脸,沉声骂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
一道黄符挡住了她的手,地上的少年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霎时间洞内风烟俱寂。
少年咳着血,艰难地平缓着呼吸,许久,才勉强有力气说话,语调艰涩地问道:“你引我到此,原来是为了杀我,可我根本不认识你,与你有何过节?”
织絮扇向他的手还未拂开黄符,闻言不禁蹙眉,转瞬之间反应过来他的目的,可已经迟了。
一道凛冽的剑气携着寒气直斩向她的右手。
织絮却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地上咳血的少年,轻轻向那道剑气弹了一指,杀意并不深重的剑气刺向洞壁,在无数符篆之上劈开一道二指宽的剑痕。
她垂眸看着他,轻笑道:“呵,竟然不笨不蠢,心狠手狠,不过,小公子,你还太小太弱了,上一个跟我玩心眼的已经至少轮回三次了,你并不了解我,玩这么一手,真死在我手上,如何?”
裴暄之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擦了一把唇边血迹,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传声道:“我既然敢动手,你真以为你能杀了我?”
织絮但笑不语,阴窃行事时环节越多,布局越周密,环环相扣得越紧密,越容易出意外。
计划简单易行,成事机率,虽则方式低劣,可现实中的斗争,就是如此讲究隐蔽、快速、高效,越简单易成越好,哪里有那么多虚浮华丽的手法。
这小孽障可真是大道至简、能屈能伸,也不在意脸面。
他肯定有什么办法知道裴寒舟有没有往这边来,才决定要不要出手。
她抬眸看着已经站在裴暄之身后的裴寒舟,并不解释什么。
只是直接踮脚向后飞去,落到石台上盘膝而坐,指诀捻起,双眸轻阖,淡淡地说道:“将来我会去长安一趟。”
裴寒舟给了裴暄之一瓶丹药,平静地说道:“令主不必突然记挂,那二位皆已作古。”
织絮缓缓睁开眼,脸上细细的刀痕们微微波动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径自跛到一边吃药的清瘦少年,又看向裴寒舟,说道:“你信我将他引来要杀他吗?”
裴寒舟看都不看退到一边兀自吃药擦血,一脸无所事事的少年,只说道:“你毫不费力就可以杀了他,可你说你浑身的伤都是为他所伤。”
织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你一直不信呐,不过,你信与不信都于我无碍,既然我与他素有旧怨,这天衍宗留待不得,不若我去明德宗拜访拜访。”
裴寒舟说道:“温掌门不在门中,旁人不知底细,令主且暂就于此吧。”
织絮瞥了一眼立在裴寒舟身后冷眼看着她的裴暄之,俄尔笑道:“你说呢?”
裴暄之冷笑道:“隔墙邻篱,冷刃高悬,未闻欲杀人者询受害者可否为邻里之事。此宗之内我作不得主,问我也是浪费口舌。”
这颠倒是非的东西竟如此入戏。
织絮不怒反笑,“你我既都是客居他地,不如暂且讲和,我此前并不曾暗中犯你,以后恐怕也不会,你也莫来犯我,如何?”
裴暄之瞬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她没有将哭灵刃的事说给父亲。
他在近日察觉到哭灵刃残存的气息,知道那魅妖还活着,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
是以他以为既然她这样还没死,那她说的话,父亲可能会信。
近来观察了多时,父亲从未试探过他,他始终摸不清父亲想法。
为此,特地前来一探根系,却反倒从他们二位的反应中知晓了更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