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母握着手中灵气温和的血莲,怔怔地看着一旁满脸不耐的女子。
虞寄松起身,神色沉肃,“这……此物稀少,还要入地心方能取得,万千缘分才可遇得一株,实在太过贵重,使不得。”
赵流锦瞪了他一眼,“废话真多,我的东西,给虞师弟的,又不是给你的,若是不要,叫他亲自来虚元峰与我言明。”
又道:“时至如今,天衍宗送往你虞家许多灵药宝植,皆是为保虞师弟性命,怎叫不管此前弟子?”
“你等为这个捕风捉影的还阳珠,就来为难许师叔两头难做,此事若是在虞师弟病榻边说了,他恐怕也心中难安,我小师妹既确实未得还阳珠,你等拿着血莲回去,才于他有益。”
虞寄松向她一礼道:“我们一是来问还阳珠是否为人所得,二是为打听其去处,颜夫人当日在汀南地阁中,所知比旁人多些,若是有相关的消息,我们自己去寻也可。”
许逢秋终于忍不住说道:“我都说了那东西没用,你非要试,好,为着照儿,不必你去寻,不就是云玄臣那等没担当的缩头乌龟,只会装死的磕头虫吗?当年他在我手中尚且要装死,如今我去将他揪出来,这珠那珠的不也就都倒出来了吗?”
谭归荑罕见地退至众人所在之地,垂着眼眸,眼底阴沉沉一片。
父亲当年肯定是不愿与你这无能之辈纠缠消耗,才用计策金蝉脱壳,叫你多喘了几年气,不知感恩倒还罢了,竟在此大放厥词。
必让你将来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虞氏夫妇皆为之一震,虞寄松感怀道:“许长老,我夫妻二人的痛苦,想必你也感同身受,我们,有一点希望,都想试一试。”
许逢秋摆了摆手,眸色锋利,说道:“行了,还阳珠之事你们是听谁说的?”
虞寄松说道:“是云京那边其他房弟兄听旁人说的,便来与我商量。”
许逢秋轻轻捋了捋腰间绦带,既然是虞氏其他房的人说的,那这消息之后不知已经转过几道手了,这会儿查这个已是没什么意思。
此事来得突兀,他吃了一下午冷茶,这会儿细细一想便知大约是有人要通过还阳珠有没有被取走的事儿判定些什么。
这么说,前段时日,掌门师兄舍了魔族的万魂幡和妖族的万妖令揪出了云玄臣的事,让云玄臣因此担心起自己还未归家的儿子了……
客舍。
自从虞照出事之后,虞氏夫妇独处时便再没了什么话。
若说起话来,说着说着,便会为着虞照的事吵起来,互相埋怨,甚至能吵到当初原本该不该将虞照送到天衍宗。
二人正相对而坐,寂静无声之时,虞寄松忽地抬眸看向门外。
不一会儿,有人前来叩门。
虞母抬手擦了擦不知何时落下的泪,起身去开门。
门外正是衣衫单薄的苏显卿和宁无恙,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披斗篷,戴着风帽的少年。
少年立在檐外雪中,捧着一方宝盒。
虞母眼神一暗,认出少年就是那个夺了儿子姻缘的妖童。
如今她早忘了当日解除婚约时自己是如何暗喜,她只将一切错归咎到别人身上,这样才能支撑自己。
若当日这妖童没有被寻回,那照儿或许已经被安排与颜浣月成婚了,才成婚时自然要在云京待一段时日,哪里还会跑到岁寒秘境中去试炼?
虞寄松见是裴寒舟坐下二弟子及裴暄之前来,便起身到门边。
苏显卿掐诀见礼道:“虞前辈,家师得知贤伉俪为虞师弟之事前来,让你二人暂勿忧心,若寻到云玄臣,自当将还阳珠奉上,家师从天衍灵脉中取得至源灵气,特命裴师弟亲自送来,应于虞师弟消除痛楚有些用处。”
苏显卿话毕,裴暄之便捧着宝盒上前,将宝盒递到虞寄松面前,恭敬道:“家父有言,万望前辈莫要推辞。”
虞寄松轻轻接过宝盒,看着比上次见过时能康健几分的少年,心底忽然生出一个疑问。
裴寒舟不知耗费了多少好东西才将当日孱弱的妖儿养成如今稍见气色的状态。
好东西全砸在明显不可能真正完全康复的人身上,这样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