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浣月将脸闷在软枕里,闷声闷气地说道:“我知道过度损耗反而事倍功半,但此番不过是因为我太久未入天碑,我需竭力试一试根本,并不常如此。”
裴暄之将白色瓷瓶中的药倒在她伤口上,她低低“嘶”了一声。
裴暄之问道:“很疼吗?”
颜浣月咬了咬牙,说道:“疼也不过是这一阵罢了,继续倒。”
裴暄之默然,仔仔细细地给伤口将所有药上好后,她已然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将她的手拿过来,将两个掌心里已经淡了的旧伤再处理了一番,将被子盖到她伤口之下的位置,坐在床边静默了许久。
夜风吹得满山木叶呼呼作响,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往她随意铺洒在床褥上的黑发。
可最终,他伸出的手还是将捡起了药瓶,皆收整在床头外的小几上。
他又缓缓收回目光,起身去收拾好桌上的饭菜,而后径自坐在桌前继续推演阵法图。
颜浣月一觉睡到了拂晓时分,一夜趴着睡弄得有些脖僵手麻、腰腿不适,还未睁开眼就被一阵麻劲弄得有些心跳加速,不免闷哼了一声。
她运起灵气冲了一会儿才得以起身,刚一转过头就见裴暄之正从桌边起身往这边走,一副睡眼惺忪,刚刚睡醒的朦胧模样。
这一路上感觉他是决心不睡床,又不肯自己到别处睡,总跟她窝在一个屋子里,又好似处处提防她会将他拢到床上睡一般,离得远远的。
他刚醒来,嗓子有些哑,先看了一眼她背上的伤,又去床头正对着的小几上去取药,说道:
“恢复得不错,好了许多,用了那些药应该不会留疤,我再给你换些药。”
颜浣月复又趴到床上,随口嘱咐道:“还需洗一下伤口才是。”
“好。”
或许是伤口已经逐渐愈合了,这次并不怎么痛,颜浣月趴在软枕上,又渐渐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之时,她觉得精神恢复得很好,起身动了动手脚,肩后伤口牵动的感觉已不太明显。
裴暄之已经把饭菜拿了回来,正好在摆筷子。
她到西侧室一边洗漱,一边隔着纱帘问道:“去过长清殿了吗?”
裴暄之轻描淡写地回道:“去过了,他让我明日起闭关。”
颜浣月早猜到会有这事,他每次下山回来之后掌门都会令他闭关调养,更不必说这次下山生了好几场病,更是要再好好修养的。
颜浣月落座时,裴暄之将筷子递给她,闲聊一般问道:“你想让我闭关吗?”
“这对你是好的,我自然同意。”
裴暄之原本听闻闭关时心中也微微一动,如此,他便有了可随时探寻剩下的那六枚玉币的机会,也随时玄降几次。
可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她。
颜浣月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看着他清冷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说道:
“可是,你已历情潮的事要不要同掌门说?也好多做考量,大家都以为你身体不好,还是……”
裴暄之忽地看向她,有些想把这种话塞回她嘴里的冲动。
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捏着筷子较了许久的劲,手背上青筋突兀,好一会儿,才又低头吃起她夹到他碗中的菜,不疾不徐地说道:“这种事,就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解决。”
颜浣月想起有一次在西陵的漏屋中,抱着她在她背后做的事,虽有些羞耻,却还是问道:“你那样做可以吗?”
看着她强压着羞耻,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裴暄之忍不住问道:“我做了什么?姐姐为何这幅神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