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屋子,把门关好,从床底拖出书箱。打开暗格,将竹简放进去,再盖上一层旧书稿。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
二更天了。
他坐下来,提笔写下几个名字:何老匠、玄胶石、密录、影五。
然后划掉最后一个。
现在,这个人不存在了。
他是齐云深的人。
他吹熄蜡烛,躺上床铺。黑暗中,他的眼睛还睁着。
他知道,这一局才刚开始。
裴阙在江南埋了十几年的棋,不可能轻易动摇。
但他也有自己的棋子。
一个曾经属于敌人,现在选择回头的棋子。
只要走对一步,就能撬动全局。
他闭上眼,听见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齐云深照常去上课。
路上遇到几个同窗,有人问他:“听说你们要申请去江南?”
“嗯。”他说,“为了验证模型。”
“真的只是为了测水流速度?”
“不然呢?”他笑,“难不成还能去找宝贝?”
那人也笑了:“你要真找到宝贝,记得分我一份。”
齐云深点头:“一定。”
他走进明伦堂,看见夫子正在整理文书。
桌上,正放着那份江南研学的申请。
他走过去,轻声问:“老师,我们的申请……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夫子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手边的一枚印章往旁边挪了挪。
那是同意用印的前兆。
齐云深心里一松。
就在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杂役,气喘吁吁地说:“报——报大人!城外驿站送来急件,说是关于江南水利工程的密情,必须当面呈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