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嘴巴不挑,在无人区拍风景没有热水的情况下,她连方便面都能敲碎,混着调料包当干脆面下口。
智驾的午宴用豪华来形容绝不夸张,可许尽欢不知道为何,就觉得吃得没滋没味的。
她戳着盘子里的澳洲大龙虾发呆,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去。
成欣言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盘子里,那只已经快被银叉戳成肉泥的龙虾,心惊胆战问道:“老板,你要不要去和颜总打个招呼?”
许尽欢回神,莫名其妙道:“哈?”
成欣言以为她受到手颜煦的影响,而对美食兴致缺缺,便诚恳开导:“老板,就算你有对象了,和颜总这么多年的友情,也不能重色轻友啊。”
许尽欢扔下叉子,双手抱胸后靠在椅子上,挑眉道:“继续说。”
成欣言接收到鼓励,认为自己猜中了真相,暗戳戳试探道:“老板,你可能不知道,颜总其实暗恋你。”
“喔。”许尽欢颔首:“谢谢你提醒我哈。”
成欣言再接再厉:“其实吧,我觉得您选师爹是对的,颜总看着温文尔雅,但他总给我一种笑面虎的感觉。还是师爹靠谱点,律师应该都比较正义吧。”
“呵。”许尽欢这回是真笑了,她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感叹道:“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后悔选律师,没选颜总吗?”成欣言咽了咽口水,附和道:“颜总其实也不错,年轻有为的。而且老板你和他是发小,知根知底。”
许尽欢起身,拍了拍她的头,嘱咐道:“下个月员工体检,我让人事帮你多约个脑部CT。”
“啊?”
“别担心,体检多加的项目,工作室报销。”许尽欢意味深长道:“好好查查你脑子里,究竟是河水还是海水。”
沪市的五一本该是人山人海,但在智驾协会此次承包的庄园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没有嘈杂的人群,没有纷扰的嬉闹,透过湖边的垂柳能后窥见初夏的一隅。
下午的活动要晚些才开始,许尽欢没有到安排好的房间午休,她风光摄影的爱好犯了,干脆放弃午休,在庄园里瞎转悠,顺便拍点风景照。
许尽欢第一次来,不熟悉路,走着走着就在硕大的园子里迷路。
不过这点小麻烦难不倒她。
许尽欢目标明确,向着这座郊区庄园里的最高建筑物出发。
她站在钟楼的顶层,推开无人问津的阁楼,成为造访这里的稀客。
换了长焦镜头,于高处俯拍远处。
湖面上觅食的水鸟,在浅湖中闲庭散步,偶尔低头觅食。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锁定,成为摄影佬镜头里绝佳的女主角。
许尽欢按着快门,用相机小小的取景框里追逐鸟类,肆意捕捉着自然的踪影。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轻不重,比起惊扰,更像是一种提醒。
提醒她来者的身份。
许尽欢依靠在木质的栏杆上,翻阅相机里的照片,没抬头。
“怎么跑到这儿了?”来人问道,话语里是意料之中的熟稔。
许尽欢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单手插兜、拾级而上的颜煦。
颜煦在她身前两步远的距离停下,抬手挥了挥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拧眉说道:
“钟楼早坏了,又在庄园角落,平时都没人过来,全是灰。你跑这儿来拍照应该提前说一声,我让管家派人打扫一下。”
许尽欢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道:“没必要,拍几张照就走,用不着大费周章。”
颜煦抿了抿唇,含笑的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欢欢,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我们是不是朋友,取决于你的想法。”许尽欢关掉相机,抬眸望着颜煦。
颜煦今天代表天擎出席,穿了一身浅色西装,此刻衣角却着几道灰痕,破坏了整体的精致感,像是闯入的外来者被标记了身份,于这座废弃的破旧钟楼格格不入。
上次在停车场,窗户纸捅破。
态度转变的,不仅仅是颜煦,他不再按捺蠢蠢欲动的内心,不甘继续维持在好友的界限。
同样的,许尽欢也不再需要刻意回避,她像是一头被封印在友情道符下的猛兽,终于能够对着来人直抒胸臆。
“我们俩不合适。”许尽欢直接道,“当朋友可以,当恋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