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在唇齿交缠中蔓延,大概是刚刚突然亲上去,牙齿磕破了唇瓣,许尽欢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沈砚舟的伤口。
她卸力倒回床上,笑道:“那我睡不着,只能骚扰你喽。”
沈砚舟被她理所当然的话气笑,他松开桎梏,让那两截藕臂勾到他脖子上。
“是你自己不要睡的。”
轻佻的话里,带着本人都未曾察觉的无奈与纵容。
世界像一幅才绘上的水墨画,被墨迹浸湿,海浪在脚下起伏。
许尽欢分不清是她在动,还是浪潮卷席着她晃动扭曲。
世界晃得太厉害,保持清醒都成了一件奢望。
记不清是第几次浪潮,许尽欢在疲惫中闭上眼睛,放任自己被睡意卷走,沉沦海底。
——
曾经久违的大号暖手宝,终于再次出现在梦境里。
许尽欢张开双手把暖手宝拢在怀里,嗅着它散发的雪松味儿,满足地拿脸颊蹭了蹭。
身体对已接触过的事物,坦然撤掉所有防备。
许尽欢一觉睡得极好,如她所愿般一夜无梦。
没有扰民的闹钟,没有突然的惊醒,她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揉着眼睛迷糊睁眼,眼前就是坦阔胸膛,皮肤光滑细腻。
许尽欢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摸了摸枕头底下:“看到我手机了吗?”
“床头柜充电。”
许尽欢循声爬起拿手机,昨天进房间她就没碰过手机了。
微信上一排未读消息,她挑挑拣拣回了几条重要的工作消息,转头瞥见沈砚舟靠在床头,不着寸缕。
对上他兴味的眼神,许尽欢扒拉身上被她裹成蛋卷的被子,给男人扔过半条。
“不好意思啊,我睡觉习惯裹被子。”她打着哈欠,没什么诚意道:“一会儿给你报销感冒药。”
沈砚舟掀起眼皮看她,没有那副金丝眼睛的遮挡,幽深的瞳孔划过一丝笑意。
“上次还留一叠百元大钞,这次标准已经下降到感冒药了。”他开玩笑道:“是对我的服务不满意麽?”
许尽欢歪着头想了想,认真道:“挺满意的,要不然,我也不吃回头草啊。”
沈砚舟眼尾弧度上扬,垂眸继续看邮箱里的工作邮件。
许尽欢伸了个懒腰,赤着脚下床,身上清爽干净,相必事后沈砚舟已经给她又洗过一次澡。
漫不经心拆开一次性牙刷,刷牙时随意一瞥,却惊得她差点把牙膏沫咽下去。
原因无它,镜面中,她锁骨以上的位置只有最开始那一个深红的印迹……但锁骨往下,简直没发看。
深红覆着浅红,层层叠叠。
许尽欢扯了扯嘴角,对某人的禽兽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有些人看着西装笔挺,禁欲沉稳;脱下那身衣服后,拿斯文败类形容,都属于委婉词汇了。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一身暧昧痕迹,挥动牙刷的力度都不自觉加大。
“你这样大力横刷,容易损伤牙釉质,会锲状缺损。”
沈砚舟推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同样赤身露体走到洗漱台前。
他伸手推了推霸占中央的位置的女人,抬了抬下巴示意。
许尽欢不情不愿地往旁边挪了两步,给他腾出一半位置。
酒店大床房的洗漱台,不知是节省成本还是别的缘故,洗漱台只有一个台盆。
许尽欢有点洁癖,见不得牙膏沫掉在大理石台面上,只得别扭地和沈砚舟挤在一块。
沈砚舟拆牙刷塑封的动作一顿,长腿向后稍稍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