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那年,我听说他做了锻工,抡大锤的把式……”
“锻工?”张厂长轻笑一声,茶水从鼻孔冒出来,
“活该!胆小鬼就配抡大锤,省得战场上尿裤子!”
关厂长无奈摇头:“都过去十多年了,咋还记仇呢?”
关厂长瞅著他铁青的脸,犹豫半天才开口:“我听说他……没了。”
张厂长正端起搪瓷杯,手猛地一抖,“没……没了就没了!关我啥事!”
关厂长嘆口气:“听说他还有三个儿子,在南锣鼓巷住。”
张厂长突然梗著脖子嚷嚷:“当年他临阵缩头当逃兵,现在死了也是活该!”
关厂长盯著他发红的耳尖,又补一句:“当年……”
“够了!”张厂长猛地起身,木椅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老子早跟他断了兄弟情分,提他作甚?”
他抄起木棍往肩上一扛,转身就走,门上的玻璃跟著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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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可这边。
崔大可手忙脚乱掛了电话,听筒砸在叉簧上叮噹响。
他盯著电话机直皱眉,手心全是汗,在中山装前襟蹭了蹭。
走廊里静悄悄的,他来回走了两步,忽然停在许大茂办公室门前。
手指犹豫了下,还是敲了敲门。
“进。”许大茂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崔大可推门进去,见他翘著腿坐在椅子上,正转著钢笔。
许大茂抬眼,嘴角一挑:“哟,崔科长这是咋了?咋有空来我这小办公室了?”
崔大可赔著笑,往前凑了凑:“许科长,咱兄弟就別绕弯子了……”
崔大可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许科长,您主意多,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许大茂放下钢笔,坐直身子:
“哟,崔科长也有犯难的时候?之前不还挺厉害的嘛,卡这卡那的。”
崔大可苦著脸:
“许科长,我以前不懂事,跟您较劲。现在知道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帮兄弟出出主意唄。”
许大茂盯著他看了会儿,轻笑一声:“行啊,想让我帮忙也行。”
崔大可忙点头:“谢谢许科长,以后我就跟您混,您指哪儿我打哪儿。”
许大茂靠在椅背上,指尖转著钢笔,嘴角扯出抹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