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锅里滋啦作响,他突然瞅见崔大可猫著腰往灶台边蹭。
“你咋又来?”南易把铲子往案板上一磕,油点子溅到围裙上,
“再闹事我叫保卫科了!”
崔大可忙不迭摆手,脖子往前探:“別吵吵別吵吵!真有事跟你说,私事。”
南易瞪他一眼,关了灶火,拎著他胳膊往储物间走。
木门“咣当”关上,一股子霉味扑鼻子。
“有屁快放。”南易靠著摞成山的麻袋,胳膊一抱。
崔大可舔舔嘴唇,压低声音:“你不恨曹远吗?”
南易冷笑一声:“以前恨,现在不恨了。他和我们一样,不都是失落之人吗?”
“你傻呀!”崔大可急得直跺脚,
“丁秋楠结婚是结婚,可那肚子里的娃——保不准是曹远的!”
南易眼皮猛地一跳:“胡扯!秋楠不是那种人。”
“不信你打听去!”崔大可掏出菸袋锅,吧嗒两口,
“她男人在西北当兵,曹远跟她走得近,全厂谁不知道?”
南易不说话了,手指头无意识地搓著麻袋上的补丁。
想起丁秋楠上次见他时,眼神躲躲闪闪的,心里头突然堵得慌。
崔大可趁热打铁:“你想想,当年你为她送了多少的饭?你就忍心便宜了曹远那小子?”
“別说了!”南易突然吼一声。
他转身盯著结满蛛网的窗户,喉结滚动两下,“你想干啥?”
崔大可凑过来,肩膀挨著南易的后背:
“咱哥俩联手,收拾他一回!让他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崔大可信了李怀珍的鬼话,扳倒曹远他就能进工业局。
南易没吱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咋联手?”南易突然转身,眼里冒著火。
崔大可一脸阴鷙,“曹远现在负责厂里的后勤和生產,你在饭菜上做点手脚……”
南易的手指把麻袋补丁搓得簌簌掉渣,
“在饭菜上做手脚?那我不是也搭进去了吗?你当轧钢厂食堂是你家后院?”
崔大可往近凑了凑,油光光的脑门上冒细汗:“没事的,就往饭菜里加点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