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身子猛地一僵。
指甲下意识掐进许大茂掌心,却听见他倒吸凉气的声音。
她眼皮底下透出条缝,见许大茂脖子通红。
手心里的汗把补丁袖口都洇湿了,贾张氏突然想笑。
“这小子,比棒梗还能折腾。”她心里骂著,却没抽回手。
手指蜷了蜷,反倒把许大茂的手往怀里带了带。
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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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崔大可住处。
土坯墙裂缝里灌著秋风,煤油灯被吹得忽明忽暗。
崔大可蜷在草蓆上,听见砸门声。
“崔主任!开门!”外头是胖子的公鸭嗓,混著杨树叶的沙沙响。
崔大可踢开压脚的破布鞋:“嚎丧呢?”
门缝里挤进凉风,吹得他光膀子起鸡皮疙瘩。
木门“吱呀”开道缝,胖子挤进来,“哥,食堂新来主任了!”
崔大可眼皮一翻:“谁?”
“原先是你们厂的,叫南易!”胖子搓著手哈气,秋风吹得他鼻子发红。
崔大可腾地坐起来,草蓆发出咯吱响:“南易那王八蛋!”
“走!去食堂!”崔大可套上露脚跟的布鞋,褂子扣子错扣了俩。
胖子拦住他:“曹厂长不是让保卫科盯著嘛?你进得去?”
崔大可冷笑:“后墙老槐树的枝椏搭到锅炉房,老子爬树!秋风吹不掉老子的本事!”
二人摸到轧钢厂后墙。
槐树叶子在风里哗哗响,崔大可扒著树皮往上蹭。
“快点啊!”胖子在底下仰头喊,脚边堆著几片枯黄的梧桐叶。
“闭嘴!”崔大可踩稳树杈,“你个二傻子,你走大门就行!”
说完,他纵身跳到锅炉房顶,煤灰混著秋风扑了满脸。
食堂后窗开著,蒸汽混著南瓜粥的香味飘出来。
崔大可踹开厨房门,案板上的麵团颤巍巍抖了抖。
南易正往蒸笼里码窝头,抬头见是他,抹布往腰上一系:
“哟,这不是崔大主任嘛?咋跟个猴似的爬墙?”
“去你妈的主任!”崔大可指著他鼻子骂,
“老子刚走几天,你就来把坑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