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文武百官,皇亲贵胄们面面相覷,心中疑竇丛生。
方才二皇子才拋出“功高震主”的流言,此刻西厂厂公曹少钦又带来何等急报,竟让陛下在庆功宴上如此震怒?
所有人呼吸一滯。
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了整个大殿。
很快。
几名被绳索捆绑,衣衫略显凌乱的汉子,在西厂番子的押解下,踉蹌著被推入了大殿中央。
他们身上穿的服饰甲冑制式,赫然是边军將领!
当看清那几人的面容时。
魏国公龙隼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凝重,甚至透出一丝难以置信……
因为。
那被押上来的几人,竟都是他麾下掌管粮秣,军械的中层將领,是跟隨他出生入死的旧部!
不等多想。
那几名將领被按著跪倒在地,面对满殿朱紫和龙椅上那道冰冷的目光,一个个面如土色,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坤帝居高临下,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那几名跪地的將领,声音寒彻骨髓:“说!將你们方才招供之事,当著朕与满朝文武的面,再清清楚楚地说一遍!”
其中一名將领猛地一颤,几乎是匍匐在地,带著哭腔,说道。
“陛下!陛下饶命啊!”
“是……是魏国公!”
“是魏国公逼迫我等……做假帐,贪墨军餉,剋扣將士们的粮草抚恤啊!”
另一人也急忙磕头,语无伦次地补充。
“没错!每次大战前后,国公爷都会让我们……”
“虚报损耗!”
“將多出来的银钱、粮草,秘密转运出去,大部分……都送入了国公府在各地的隱秘產业!”
“我等……只是听命行事,身不由己啊陛下!”
“放肆!血口喷人!!!”龙隼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从席位上站起,虎目圆睁,鬚髮皆张,指著那几名旧部。
下一秒。
声音如同炸雷般响彻大殿,充满了滔天怒火。
“老夫一生征战,自问上对得起皇天厚土,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中间对得起麾下每一个同生共死的儿郎!”
“两袖清风,天地可鑑!”
“尔等……尔等受何人指使,竟敢在此金殿之上,构陷於老夫?!无耻之尤!!”
他龙隼需要贪污?
笑话!
李家的財库,任由他支取!
何须用贪污来???
这不明摆著就是栽赃陷害?
魏国公的声若洪钟,震得那几名跪地的將领缩成一团,几乎不敢抬头。
方才说话的將领,被龙隼的气势所慑,但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脸上带著一种豁出去的疯狂,尖声叫道:“陛下!我等……我等有证据!有魏国公贪墨军餉、私吞缴获的帐本为证!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说著。
他挣扎著从怀中掏出了两本陈旧,边角磨损的帐簿,双手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