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在楼梯上轻轻“嘖”了一声,目光落在气急败坏的赵天豪身上,语气带著几分玩味的嘲讽。
“呦?张口就是十万两白银买凶杀人?”
“赵公子,令尊不过是一县知县,年俸几何?”
“你这十万两雪银……看来令尊没少贪啊?”
赵天豪脸色瞬间剧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那点残存的酒意和愤怒瞬间被这句话带来的惊惧衝散了大半。
他爹贪墨受贿,巧立名目盘剥百姓,在襄城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但从未有人敢如此当面戳破!
他指著叶修,面容扭曲,色厉內荏地咆哮:“小子!你……你他娘的胡说什么?你敢污衊朝廷命官!今日你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你!我……”
“够了。”
叶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他毫无新意的威胁,“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这襄城的库银,百姓的血汗,怕是早就填满了你赵家的私库吧?”
“你放屁!”
赵天豪刚想怒骂反驳,酒楼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更加嘈杂急促的脚步声和威严的呵斥。
“让开!官府办案,閒杂人等迴避!”
只见一群穿著更为整齐,配备制式腰刀的衙役粗暴地推开围观人群,迅速涌入酒楼。
为首一人,身著七品鸂鶒补子官袍,年约四十,面容与赵天豪有几分相似,但多了几分官威和阴沉,正是襄城知县赵文昌!
赵天豪一见到自己亲爹,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一把抓住赵文昌的衣袖,也顾不上满地的血腥和尸体,带著哭腔和无限的委屈,指著叶修等人尖声叫道:
“爹!爹您可算来了!就是他们!这群不知从哪里来的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在此行凶,杀了我们好多官差和护卫!”
“您快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就地正法!为孩儿和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啊!”
赵文昌一进门就被眼前的血腥景象震得心头一突,满地尸体和浓重血腥味让他官袍下的身躯都抖了抖。
他强自镇定,阴沉的目光瞬间锁定楼梯上气度不凡的叶修,厉声喝问。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在襄城地界当眾行凶,杀害官差护卫,眼中还有王法吗?!”
叶修面对知县的质问,神色丝毫未变,反而轻轻一笑,反问道:“赵知县,你风风火火带人衝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断定我们行凶,你为何不先问问,我们……为什么要杀人?”
赵文昌被这反问噎了一下,隨即怒火更盛,官威十足地斥道。
“狂妄!杀人就是杀人,乃是十恶不赦之大罪!难道你们杀人还有理了不成?!”
“当然有理由。”叶修点了点头。
赵文昌简直要被这人的態度气笑了,他倒想看看对方能编出什么来,咬著牙根道:“好!本官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说!”
叶修不紧不慢地开口,目光扫过赵天豪。
“第一,令郎赵天豪,带著一群豪奴恶僕,强行闯入我们用餐的包间,口出污言秽语,更是扬言要强留我身边的女眷。”
“我们好言相劝,他非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甚至掏出银票,悬赏一万两要取我性命。”
“赵知县,你身为父母官,不问子之过,不察事之因,上来便指责我们杀人。”
“我们杀这些意图行凶,袭击我等之暴徒,有错?”
赵文昌:“???”
全场:“???”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叶修第一条理由就如此……直接,甚至隱隱指向了赵文昌教子无方、纵子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