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狂悖,这是诛心,是把他朱元璋一生的奋斗和信念,放在火上烤,是要从根本上否定他统治的合法性和正当性!
“噗——!”
急怒攻心之下,老朱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腥热涌上,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將那口血咽了回去!
他不能在这时候示弱,尤其是张飆即將到来之前!
他双目赤红,眼神恐怖得如同地狱修罗,死死盯著殿外张飆即將出现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嘶哑低沉、却蕴含著毁天灭地怒火的声音:
“张飆——!”
这两个字仿佛带著血沫,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杀意。
他明白了,张飆这疯子,不仅是要逼他回应,更是要把他钉在『忘本变质的耻辱柱上。
“好……好得很!”
老朱怒极反笑,那笑容扭曲而狰狞:“咱今天……倒要看看,你这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说完,他转身就拿起那把宝剑,对著嚇得瘫软在地的那名锦衣卫小旗吼道:“滚!都给咱滚出去!”
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他要把所有的怒火和杀意,都积攒起来,等那个该死的疯子踏进这殿门的那一刻——
他要亲手,將这个一次次挑战他底线、如今更是动摇他统治根基的祸害,彻底终结!
一时间,整个华盖殿杀机四溢,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
“皇爷,张御史已带到!”
片刻之后,云明在殿外小心翼翼地稟报导,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而老朱的话只有一句:“让他滚进来!”
“是!”
云明战战兢兢地躬身一礼,旋即神色复杂的看向张飆。
只见张飆咧嘴一笑,紧接著一个后空翻,跳进了大殿门口,淡淡道:
“云公公,不要怕,放轻鬆,快去把太医叫过来”
云明浑身一颤,似乎把头低得更低了。
而张飆在踏进华盖殿的瞬间,一股凝练如实质的杀意便如同冰水般当头浇下,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龙椅之上,老朱如同一尊隨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跳。
只见他一手抓著宝剑,一手按在书案上,死死盯著张飆。
那眼神,不再是帝王的威严,而是猛兽盯上猎物、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將其撕碎的凶戾。
整个大殿空旷而死寂,连侍立的太监们都屏住了呼吸,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换作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百战老將,在这等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的恐怖威压下,恐怕早已肝胆俱裂,跪地求饶。
然而,张飆只是脚步微微一顿,隨即像是没感受到那几乎要將他碾碎的压力一般,继续用他那特有的、带著几分懒散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几步,在一个看似隨意,实则恰好处於侍卫瞬间扑救不及,又离老朱不算太近的微妙距离站定。
他没有像寻常臣子那样立刻行大礼,反而微微歪著头,用一种混合著好奇、探究,甚至还有一丝『你咋气成这样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处於暴怒边缘的老朱。
这眼神,就像一根针,轻轻扎在了老朱那鼓胀到极致的气球上。
“皇上。”
张飆开口了,声音平静,甚至还带著点刚吃完『疯狂星期四般的满足慵懒:
“你这脸色……不太好啊?可是昨夜批阅奏疏,操劳过度,没休息好?”
老朱被他这完全不在预料內的开场白弄得一愣,积蓄的怒火和杀意都卡壳了一瞬。
他预想了张飆的各种反应,比如跪地狡辩、痛哭流涕、甚至继续狂悖顶撞,却唯独没想到,这疯子居然跟他聊起了脸色。
“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