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竟不知道杀的是谁?
“好!好!好!”
张飆在笑声过后,连说了三个『好字,他不再看在场的任何人,目光投向皇宫方向。
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而清晰的声音,缓缓说道,像是在做最后的陈述,又像是在宣告什么:
“朱重八!”
他直呼其名,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我这一生,骂过天,骂过地,骂过皇帝,骂过贪官。”
“我绑过勛贵,审过六部,掀过桌子,捅过马蜂窝。”
“我求过死,也……挣扎著#039;活#039;过。”
“有人说我是疯子,是妖孽,是国贼。”
“也有人说……我或许……也算做了点人事,是个大好人。”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沈浪、孙贵那些泪流满面的旧部,扫过那些神情复杂的老兵,扫过朱高炽兄弟,扫过朱允熥姐弟,最后,甚至扫过那些依旧愤怒或茫然的官员和士子。
“今日,我以此残躯,以此狂言,以此……荒诞不经之態,赴此刑场。”
“不为青史留名,不为流芳百世。”
“只为我张飆,活过,闹过,疯过,痛快过!”
“也只为告诉这天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道,不是只能跪著求的!理,不是只能捧著念的!”
“现在的儒学,就是垃圾!是遗祸千年的『禁錮之学!”
“住口——!”
刘三吾脸色巨变,立刻扔出手中的令箭,朗声大喝:
“时辰已到!快行刑——!”
张飆根本不搭理他,趁著刽子手拿下『斩刑牌的空档,又飞速开口道:
“有些东西,站著,也能爭!抡起拳头,也能讲!”
“哪怕头断血流,粉骨碎身!”
话音落下,他猛地收回目光,看向刽子手举起的鬼头刀,再次仰头大笑:
“有心救国,无力回天!”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崑崙!”
轰隆!
整个刑场,犹如降下九天惊雷,瞬间鸦雀无声。
只有张飆那番石破天惊的话语,在每个人心头迴荡,撞击著他们的认知和灵魂。
蒋瓛死死地盯著他,仿佛要將他最后的身影刻进骨头里。
刽子手则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鬼头刀,驀然落下。
“唰——!”
阳光,刺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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