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宝剑带著呼啸的破风之声,狠狠地劈在了坚硬的紫檀木御案上。
一声巨响,桌角被瞬间斩断,木屑纷飞。
奏疏、笔墨、玉璽也被震得四处飞溅。
“为什么——!”
老朱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发出悽厉的咆哮,双目赤红地瞪著虚空,仿佛在质问那无情的苍天,又像是在责问那已然逝去的爱子:
“为什么你要瞒著咱?!为什么你要自己扛著?!啊?!”
“你是太子!是咱朱重八的儿子!是天下的储君!你疼!你难受!你跟爹说啊!”
“爹给你找天下最好的大夫!爹把太医院翻过来也给你治!”
“你为什么要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要偷偷用药!?为什么啊——!”
他一边嘶吼,一边疯狂地挥舞著手中的宝剑,劈向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
“轰隆!”
一座半人高的珐瑯彩瓶被劈得倒在金砖上,砸得粉碎。
“咔嚓!”
精美的屏风被拦腰斩断。
殿內顷刻间一片狼藉,如同被颶风席捲。
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嚇得缩成一团,哭声和求饶声被压抑在喉咙里,只有无尽的恐惧。
老朱似乎耗尽了大半力气,拄著宝剑,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
但那双眼睛里的疯狂並未消退,反而转向了一种极致的、冰寒的暴戾。
过了许久,老朱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刀,望向詔狱的方向。
【张飆……】
【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你说咱害死了標儿,对吗?】
【如果咱不催著標儿去陕西,如果咱不给他那么大的压力,他就不会这样对吗?】
【你拋出『太子之死的疑云,就是为了逼咱查到这个结果?就是为了看咱今日这般失態痛苦的模样,对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杀意,再次涌上心头。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真相,绝不能公之於眾!
太子的声誉必须维护!皇家的尊严不容玷污!
他猛地扭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跪在地上、抖得如同秋风落叶般的宋忠。
“宋忠!”
这两个字,如同从牙缝里碾磨出来的,带著血腥味。
宋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头顶,几乎要晕厥过去,只能拼命磕头:“臣……臣在……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恕罪?”
老朱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阴影將宋忠完全笼罩,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地狱传来的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