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书办上前,冷冰冰地问道:“何人击鼓?所告何事?”
王老五挣扎著爬起来,跪在地上,双手高举那份皱巴巴的凭据,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喊道:
“青天大老爷!小人王老五,原籍凤阳,洪武八年北伐伤腿,失一腿!状告顺天府户房书吏刘能!”
“他贪墨小人抚恤银,断小人生路!求青天老爷为小人做主啊!”
他的声音带著哭腔,却又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悲愤。
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书办记录著,面无表情。
为首的宦官眯著眼,打量了一下王老五,又看了看那份凭据,挥了挥手:“知道了,一边候著。”
没有立刻抓人,也没有呵斥,只是让候著。
这让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
【什么情况这是?莫非有戏?!】
接下来的等待,漫长而煎熬。
王老五跪在冰冷的地上,独腿硌得生疼,但他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就在有人开始不耐烦,觉得可能没下文的时候——
“噠噠噠噠——!”
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队盔明甲亮、杀气腾腾的锦衣卫緹骑,如同旋风般衝到了午门外。
为首的小旗官勒住马,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跪著的王老五身上,又看向值守宦官。
宦官连忙上前,低声稟报了几句。
那小旗官点了点头,猛地一挥手:“拿人!”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锦衣卫緹骑就拖著一个身穿吏员服饰、面如土色、浑身筛糠的中年男子,来到午门外。
正是那个顺天府书吏刘能。
“刘能!你贪墨伤残老卒抚恤银,人赃並获!还有何话说?!”小旗官厉声喝道。
刘能嚇得魂飞魄散,裤襠瞬间湿了一片,语无伦次地求饶:
“大人饶命!小人……小人只是一时糊涂!银子……银子还在小人身上!这就还!这就还!”
哗——!
人群彻底炸了!
真抓了!而且还是锦衣卫亲自出手!?
王老五看到刘能被抓,激动得老泪纵横,连连磕头:“谢青天大老爷!谢青天大老爷!”
那小旗官看都没看刘能,直接对王老五道:
“老卒王老五,你告状属实!皇上口諭:贪墨伤残抚恤者,罪加一等!刘能,革去吏职,重打八十军棍,流放三千里!家產抄没!”
说完,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雪白的官银,足有十两,噹啷一声扔在王老五面前:
“这是赏你的!拿好了!”
十两银子!
足够普通人家一年嚼用!
阳光下,那锭银子闪烁著诱人的光芒,也灼烧著每一个围观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