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声张,秘密找到周王,问他一句话:『洪武二十五年的『红铅仙丹,到底怎么回事?!除了他,还有谁知道给我送来了!”
“另外,告诉他,应天出大事了,让他想活命,就老实交代!”
“再派一队绝对可靠的人,给我盯死北平来的任何人和信!尤其是燕王府的人!”
“还有,立刻去查,当年经手过周王送来丹药的所有下人,以及什么人送#039;生辰贺礼#039;到的秦王府,知情人有哪些?尤其是关於『红铅仙丹的,一个不准漏掉,找到他们,控制起来!”
他的心在滴血,他知道这样大动干戈可能会暴露更多,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了。
他必须先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必须抓住老四的把柄,必须在老朱拿到铁盒之前,处理乾净当年的事。
很快,晋王府这台强大的机器,在朱棡的指令下,悄然开动起来,带著猜忌和恐慌,扑向了所有相关的兄弟和知情人。
原本就如履薄冰的藩王关係,因为朱棡的多疑猜忌,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而猜疑链一旦形成,便再难打破。
……
另一边。
北平,燕王府。
夜色如墨,书房內只点著一盏孤灯,光线昏暗,將燕王朱棣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显得愈发深沉难测。
他並没有像秦王那般惊慌失措,也没有像晋王那样多疑猜忌,只是静静地听著心腹侍卫稟报从应天传来的、最新也是最骇人的消息。
每听一句,朱棣眼中的神色便凝重一分。
但他始终保持著一种可怕的沉默,如同暴风雨中心最沉寂的区域。
直到听完所有消息,他才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中翻涌著惊涛骇浪,面上却波澜不惊。
良久,他睁开眼睛,目光看向一直静坐在阴影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姚广孝和尚。
“大师,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朱棣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丝毫慌乱,只有一种极致的冷静:“这把火,到底还是烧到咱们藩王头上了。”
姚广孝手中捻动的佛珠微微一顿,发出极轻的摩擦声。
他抬起眼皮,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
“尘埃起於青萍之末,止於草莽之间。然风不止,则尘不息。皇上心头的风,已然颳起了。”
朱棣微微頷首,姚广孝的话总是充满禪机,却也直指核心。
问题的根源在於父皇的猜忌之心已被彻底点燃。
“老二慌了,去找老三。老三疑了,开始联繫老五和盯梢咱们。”
朱棣语气平淡地敘述著,仿佛在说与己无关的事情:
“依大师看,我们当如何?”
姚广孝缓缓道:
“颶风过岗,伏草惟存。皇上天威雷霆,此刻非是爭辩、更非示忠之时。一动,不如一静。一默,犹如一雷。”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瞭然的光芒:
“大师的意思是,以静制动,以默代辩?”
“然也。”
姚广孝点头:
“王爷此刻任何动作,在皇上眼中皆可为『心虚之佐证。秦王之慌,晋王之疑,已是落了下乘,自乱阵脚。王爷当反其道而行之。”
他顿了顿,声音更缓,却字字清晰:
“信任高炽世子之能,其在京中,必能恪守本分,稳如磐石。”
“信任皇上之智,虽一时盛怒,然绝非昏聵之君。蛛丝马跡,终会水落石出。王爷您,只需静观。观其变,待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