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辩解苍白无力,充满了恐惧和推卸责任,但却侧面印证了帐册记录的真实性。
吕氏宫中的確在太子病重期间,大量使用了这些效用曖昧,甚至危险的物品。
老朱听完,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风暴肆虐,但他却强行压下了立刻发作的衝动。
刘纯的恐惧是真的,失职也是真的,但他的说辞……
不敢质疑、深受宠爱、確有安神之效……似乎將吕氏的行为模糊在了关心则乱,甚至无知的范畴內,並未直接指向『谋害。
这到底是真相,还是更高明的偽装?
老朱的疑心病,在此刻运转到了极致。
他没有立刻处置刘纯,而是对著空荡的大殿轻声唤道:“云明!”
“皇爷!”
云明立刻走了过来。
“去东宫!”
老朱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將咱刚才给你的那份关於东宫用度的誊抄纸,『赐给吕氏。”
他特意强调了【赐】字。
“告诉她,咱最近心绪不寧,夜不能寐,总梦见標儿。让她帮咱看看,这上面的东西,可否能製成『安神的香囊,助咱入眠。”
这话听似寻常,实则恶毒无比!
將自己儿子的疑似死亡线索,让其老婆去製作『安神香囊?
这是何等的讽刺和心理折磨?更是最直接的警告和试探!
云明听得头皮发麻,但不敢有丝毫表露,连忙躬身:“奴婢遵旨!”
“还有!”
老朱补充道,眼神冰冷:
“看著她接旨后的每一个表情,听清楚她说的每一个字。回来,一字不落地稟报咱。”
“是!”
云明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如同催命符般的纸页,快步退了出去。
老朱独自坐在龙椅上,缓缓闭上眼睛。
吕氏?
按理来说,她一个妇人,倚仗標儿和允炆才有今日地位!
標儿活著,她才是尊贵无匹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標儿若死,她与允炆便是无根的浮萍!
她有何理由自毁长城?这根本说不通!
但这指向东宫的记录,又不得不將怀疑放到她头上!
毕竟……
想到这里,老朱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否定了之前的所有猜疑。
不对劲!
这指向东宫的记录,非但不能证明吕氏有罪,反而更像是一个极其阴险的障眼法,一个企图祸水东引、扰乱他视线的烟雾弹!
真正的黑手,是想借咱的手,除掉吕氏和允炆,进一步动摇国本?
还是想利用咱对东宫的怀疑,来掩盖自身真正的罪行?
老朱的大脑飞速运转,所有的疑点瞬间重新排列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