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张是真的知道什么,还是仅仅在疯狂地试探和讹诈。
但无论哪种,这个话题都绝对不能继续了。
一个字都不能从这詔狱里传出去。
“闭嘴——!”
蒋猛地爆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打断了张的话,脸色挣狞得可怕:“本指挥使看你真是失心疯了!满嘴胡言乱语!”
说完,他便猛地转身,几乎是跟跪著对著手下吼道:“走!立刻走!”
他甚至不敢再看张一眼,仿佛多待一秒,那疯子嘴里就会吐出更多足以让他、让无数人万劫不復的可怕言语。
不多时,蒋就带著人,如同逃离瘟疫一般,脚步慌乱地衝出了詔狱死牢区,背后的衣衫,已然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必须要將这个消息告诉老朱,哪怕接下来的是惊涛骇浪,他也不敢欺瞒老朱。
而目送他离开的张飆,脸上那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和深邃。
只见他缓缓从床上站起来,径直走到那乾燥的墙壁面前,伸手触摸了一下石壁,確实没有之前牢房里的冰冷潮湿。
不过,在这里却听不到任何外面的动静,仿佛一间禁闭室。
看似是天大的“恩德”,其实不过是一间增加心理负担的精神牢笼而已。
“呵!”
张飆不由得笑了,自顾自地呢喃道:“看来后世的某些套路,在六百年前的大明就已经在用了。再也不能说古人不如后世人了—。。”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又投向那狭小的通风口,仿佛能透过那点微光,看到外面已然因他一句话而掀起的惊涛骇浪。
【反应比预想的还要大——-看来,这块石头,扔得正是地方,也正是时候。】
他的內心,此刻如同冰面下的暗流,冷静而汹涌地计算著。
【传统的路子,已经走不通了。】
张在心中冷冷地復盘。
死諫大明朝的积弊、捆绑必死之人求死、鼓动他人討薪、大骂老朱,甚至骂晕了他四次、大骂勛贵,不惜喊出请大明赴死、审计六部,甚至挑畔皇权—
这些疯狂之举,起初確实能激怒老朱,换来速死。
但这么多次下来,老朱似乎已经產生了『抗性”,甚至开始琢磨著如何利用他这把『
疯刀去砍別人。
也就是说,“死諫”不光改变了老朱,还提升了“死諫”难度。
所以,张不得不改变策略,拋出一个老朱绝对无法容忍、必须杀之而后快的諫言。
比如『罢黜儒学。
结果也证明了他的策略是正確的。
老朱確实对他起了杀心。
但也仅此而已。
因为“秋后问斩,不是立刻『凌迟处死”,说明老朱对他还没有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