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有所指,“横滨的天可是都被翻过来了呢。”
太宰治走到他几步之外的位置就没有再靠近,而是对他举起了枪,弹开保险发出?“咔”的一声轻响,表情冷冽如冰。
在令人?喘不过来气的窒息中,费奥多尔终于站起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电流炸开。
他缓缓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露出?空无一物的掌心?,“我们迟早会再见面,”他的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个早已写好的剧本,“你明知道我在这里布了局,我以为?你不会乖乖地走进来。”
“神渡久的消息,已经重要到让你昏了头吗?”
太宰治骤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荡开回音,“你这是承认里面有你的手笔了?”他歪过头,阴沉的眼睛眯起,“你知道他的下落。”
费奥多尔看着他,忽然?也?笑了,那笑容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或许,”他转身走向角落的阴影,那里不知何时?亮起一点红光,“他已经死?了呢?”
白炽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投下交错的影子,平静的沉默像拉满的脆弱弓弦,在某刻一触即断。
太宰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耳膜嗡嗡作响,他以为?自?己会冷笑,会嘲讽这拙劣的谎言,可喉咙却像被海水淹没般传来一阵窒息,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轰——”
一点红光变作猩红的火舌,电子设备接连不断传来爆炸的声响,在狭小的连空气都难以逃脱的地下室内,唯二?的两人?在烟尘散去后都不见了踪影。
黑发少年又在脸上缠了绷带,据他所说是在一周前的爆炸事件中伤到了眼睛,不仅不能工作,还得寸进尺地要求首领给他配一套海景房来休养。
在大张旗鼓地扩张了三?个月后,港口黑手党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起来,太宰治就是这么心?血来潮的恶劣家伙,现在抛下一堆烂摊子不管了。
于是森鸥外无奈地派出?了嗓门最大的重力?使?来三?顾海景房,属于白噪音的海浪声偶尔夹杂着少年音调很高的怒吼。
太宰治假装没听见,专注地看着海平面,阳光穿透云层,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在耸人?听闻的镜灾事件后,神渡久失踪了。
虽然?费奥多尔声称他已经死?亡,但太宰显然?不会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虽然?魔人?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
夜晚,p酒吧。
“他走了。”太宰治的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他茫然?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那里还残留着谁的影子。
这个在黑手党做好事,挽留了无数条生命的透明烂好人?,以带走所有救下的生命为?宣告,干脆地离开了。
“去正确的地方了吧。”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自?从孩子们遇袭后,这个男人?便脱离了港口黑手党,一个底层成员的离开本不该掀起波澜,但是他是织田作之助。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太宰治突然?开口,语速快得近乎失控,他开始缜密却匆忙地分?析着,把自?己所有做的坏事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遍,“……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织田作之助突然?抬手,太宰条件反射地绷紧肩膀,他以为?会挨一记拳头,就像他心?底在暗暗期待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