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正在拧药瓶盖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轻笑。他抬眼看向太宰治:“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情还需要理由?”
太宰治一时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五条悟也不再言语,只是熟练地拆开太宰治胸前缠绕的旧绷带,露出下面愈合缓慢的伤口。
他的动作专注而利落,每一次触碰都精准而小心,尽量避免引起更多痛楚。清凉的药膏被均匀涂抹在伤处,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和随之而来的舒缓。
太宰治毫无征兆地开口:“是因为我没有把你当怪物。”
他忽然抬起手,捉住了五条悟正在缠绕绷带的手腕。五条悟的动作彻底停住。
太宰治微微仰起脸:“……因为我们两个都是怪物。”
五条悟手腕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异常清晰。
他低头,看着太宰治苍白的手指紧扣着自己,又缓缓抬起视线,对上那双鸢色眼眸。
五条悟没有挣开那只手,也没有立刻反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说得对。我确实一直是怪物。”
不带自嘲,也并非控诉,他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被世界和他自身无数次确认的事实。
他反手,不是挣脱,同样握住了太宰治的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强大的力量感,与太宰治指尖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
太宰治反而笑起来,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温柔:“只有人类会认为自己是怪物,怪物本身是不会质疑这个问题的。”
五条悟握着太宰治手腕的手收紧了一瞬。
“……也许吧。”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模糊,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重新拿起药瓶和干净的绷带。
太宰治任由五条悟动作,却忽然又去抓他的手。
慢慢地、用一种缠绵的力度,一根一根手指与他的贴合在一起,十指相扣。
他再次笑起来,死气沉沉的,像腐烂的植物,偏偏又带着点动人心魄的靡丽。
“要不要做点其他的?”指尖在五条悟的手背上剐蹭了一下,太宰治说,“人是因为欲望而成其为人的,或者说人的存在必须以欲望为前提。”
他的眼里是深不见底的虚无,问:“你知道这是谁说的话吗?”
五条悟扣紧了他的手:“……不知道。”
“雅克·拉康。不过这不重要。”太宰治说着,又用指尖敲了敲五条悟的手背,“……这个更重要一点。”
……
太宰治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