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上水龙头,任由冷水如黏腻的血肉般流走。
时光匆匆,距离那场惊魂夜,已经有十六年之久。
但是他想不通,如果梁雪金对当年的事知情,并且握着势在必得的证据,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出手?而且不直接威胁他,而是跳过他去威胁游弋?
因为证据不够充分吗?
因为游弋比他好拿捏吗?
脑袋里的疑点太多太杂,梁宵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静静梳理。
“啪。”脚尖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
他弯腰到洗手台下去看。
是两双男士拖鞋,洗澡穿的那种塑胶的,而且不是一个鞋码。
小一点的那双应该是席思诚的,这屋里只有两个男人,那么大一些的那双,只能是梁雪金的。
植物人洗澡需要穿拖鞋吗?
他眉头一皱,走出洗手间,病床上梁雪金还瘫在那里。
他进去前是什么姿势,出来后还是一样的姿势。
演技再好也不至于装到这个程度。
梁宵严的视线掠过他,开始巡视起这间病房。
床下放着一双皮鞋和一双棉拖,都是梁雪金的尺码。
衣柜打开,里面有一根黑色镶金拐杖。
瘸腿需要杵拐杖,但瘸腿的植物人不用,又没有机会给他走路,这几乎是证明梁雪金在假装植物人的铁证。
但这间屋里的铁证太多,多到有些刻意了,多到恨不得急吼吼地向他证明:梁雪金就是装的。
越是没有什么,才越需要证明什么。
沉默半晌,梁宵严掏出手机给游弋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跟小狗似的汪汪汪叫起来。
“哥哥早上好!啵啵啵!”
“蛮蛮好,在哪呢?”
“在外面办事,哥想我啦?”
“不要吃东西不要下楼梯,找个稳当的地方呆着,哥跟你说点事。”
游弋笑嘻嘻的:“怎么啦搞这么神秘?”
“一年前威胁你的人,是梁雪金吗?”
话音落下,对面瞬间陷入沉默,三分钟,游弋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梁宵严听到他的呼吸都乱了起来,心疼但是不得不继续:“好孩子,不要怕,哥哥不是审你,但有些事我必须立刻弄清楚。”
“是梁雪金吗?”
“他是用李守望的死来威胁你的吗?”
“他拿出什么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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