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让这个晚上像被烤过的橘子一样甜美加倍,甜美过后却残余一丝酸苦。
今天万万那两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就像两根倒刺扎进肉里越刺越深。
“你怎么知道两天不至于把人逼疯?”
“你怎么对这些整人的招数这么熟悉?”
梁宵严不愿意深想。
或者说,他不敢深想。
因为光是一想到它们背后可能隐藏的真相,想到它们的成因,他都疼得像被万箭穿心。
从把游弋抓回来到现在,他一直在耳鸣。
刚才已经背着人吃过一次药,但收效甚微。
他揉了揉眉心,抬头看弟弟。
游弋还在有滋有味地吃零嘴。
拢共四颗果仁,他还按照种类分成三小堆。吃一口干果就嚼一瓣橘子,橘子上的白络也没有摘掉,知道对身体好就全吃进嘴里,明明以前怎么都不肯吃的。
真是长大了,不挑食也不娇气了。
但梁宵严不想要这种长大。
他知道长大要经历什么,他已经百倍千倍地经历过一遭,为什么还要他弟弟也去经历?
火光将游弋的影子投影到玻璃墙上,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干净得近乎透明,玻璃外立着一棵笔直的红枫。
晚风吹来,树叶漫天飞舞,火红的枫叶如同装在玻璃缸中的金鱼,皆若空游无所依。
游弋被框在其中,也像一条鱼。
孤零零的白色斗鱼。
飘逸的、灵动的,灯光打在他铺满肩膀的长发上,就像花一样散开的透明鱼鳍。
有着最美丽易碎的皮囊,内心却勇猛无匹。
梁宵严就那样看着他,很久很久。
月亮有夜晚陪伴,枫叶枯死都是成团化作泥土,世间生灵熙熙攘攘,唯独他的小鱼那么孤独。
过去的一整年,还有他失踪的那一个月,他到底被困在什么地方,吃了多少苦头……
晚上游弋睡着后,梁宵严给北海湾码头的值班人员打了个电话,要一年前夏天游弋失踪一个月后突然出现在海边那天的监控录像。
他必须立刻知道那生死不明的一个月里,他弟弟被谁、拐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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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太久,值班人员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录像发过来时已经凌晨一点。
梁宵严正用电脑看呢,门突然被敲响。
他切掉画面:“进。”
一个白蓬蓬的脑袋从门后钻了进来。
“哥……”
进来就把嘴巴撇出个小三角。
怎么睡个觉还把自己睡委屈了?
梁宵严散漫地嗯一声。
“不好好睡觉跑我这来干嘛?”
就算要色诱也等身上的伤好了再说吧。
“我、我有点……”
游弋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难耐地翘起一只脚,脚背弓着在小腿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