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我带来的,你怎么说扔就扔了……”
“你在提醒我该扔的不是它吗?”
游弋钻心似的疼。
“我没有,我只是……我走的时候,你不让我带走你任何东西,就那一件还是我从你衣柜里偷偷拿的,我用得很珍惜,你就算看不惯要扔,至少和我说一下……”
“它脏了。”梁宵严不耐烦地解释,“上面沾了很多血。”
“没有的。”游弋很笃定。
“我一直用手捂着。”
他在飞机上就捂着伤口,翻窗进来时也捂着伤口,一直小心翼翼的就是怕弄脏那件衬衫。
血沾到上面,血腥气会把哥哥的气味覆盖。
“后来沾的。”梁宵严说。
“我给你缝完针你就晕了,那时候沾上的。”
说到这他轻嗤一声,“干什么装出一副很珍惜的样子,你真的珍惜过什么吗?”
“……”
游弋后悔了。
他不想让哥哥和他说话了。
这根本不是说话,而是拿刀在砍他。
“我珍惜过很多东西。”他倔强地望着哥哥,眼里满是清凌凌的水光,“你都知道的,不要这样夹枪带棒地说话好不好,我们好好聊聊可以吗?”
“好好聊聊?”
梁宵严对这几个字都有心理阴影了。
“我当年和你说过很多次,好好聊聊。”
游弋知道自己一次都没听过,但如果让他重来一遍,他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当年的事,我没有办法。”
“我不想听你狡辩。”
“但我说的那些话——”
“闭嘴。”
游弋话被噎回去,声音渐渐哽咽:“你完全不在乎了吗?”
“我为什么要在乎一条养不熟的狗?”
“那你为什么还要再弄一个忏悔室!”游弋眼眶通红地怒吼,突然就流泪了。
泪水从他圆滚滚的眼睛里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瞬间就流了满脸。
“说啊,你为什么要再弄一个忏悔室?既然不在乎了,那烧了就烧了,没了就没了,你为什么还要复原它?为什么要弄得一模一样?为什么要小飞哥把我带进来?!”
他声音嘶哑,肩膀抽动,捂着脸哭得一塌糊涂。
梁宵严僵在原地,眼底被逼得殷红。
他无话可说,重重扔下托盘,拎起旁边一把木头椅子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游弋意识到什么,光着身子追出去:“你干什么?你去干什么?”
“砸了忏悔室。”
那么平静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冷如刀锋。
游弋大惊,后悔地哭喊一声“不!”,从后面搂住他的腰:“不要!别砸它!求你了哥哥我不说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
梁宵严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甚至在转身离开之前还有闲暇捋顺他哭乱的头发。
游弋知道他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