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跟着去了,”刘福生对着徐歌吩咐道,“帮我看着锅子,鸡煮熟了就盛出来给我吃。”
“那我们今晚上就什么也不做吗?”徐歌问道,毕竟耽搁的越久,出现伤亡的可能性就越大。
刘福生咧开嘴,脸上的老年斑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森然:“法子都告诉他们了,照做就躲得过跳僵。剩下的,看各人造化。”毕竟委托只是“排除跳僵威胁”,村民死活不在他职责之内。
“干这行当的,多半短命。知道我凭什么活到现在?”刘福生看出徐歌的犹豫,慢悠悠地编着捆尸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清楚自己斤两,从不揽闲事。”
“干我们这一行的,大部分都死的早,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活到这个年纪吗?”刘福生看出了徐歌的犹豫,他不紧不慢地编着捆尸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清楚我的本事,从来不去多管闲事。”
徐歌粗略掐算了一下时间,就算是村民听话用刘福生说的方法乖乖待在家里,但向他们报信的孔武父子根本无法在天黑之前赶回来,他们在这个时间段里走山路,极有可能遇上跳僵。
她明白刘福生的意思,也尊重他的活命之道,但如果放任不管,村里还会有人继续失踪,孔家父子也会有危险。还是选择去接应孔家父子——打不过了再说,自己会逃跑的。
想到这里,徐歌没再理会刘福生,她拔出钢刀,用公鸡血浇了一遍刀刃,心里想着鸡兄我不会让你白死的,带了几张符咒就出了院门。
仅仅是过了一段短暂的谈话时间,出门就已经看不见孔家父子的身影了——他们常年在山上走路,脚力必然很强。徐歌选了其中一条蜿蜒的山路,沿着这条路快速行进,就算没办法在路上遇到他们,但殊途同归,徐歌肯定能在三全村里找到带消息的孔武父子。
山路草木疯长,野草几乎吞没了小径,徐歌的小腿被草叶揦出好几道又红又痒的伤口,时不时的还有小飞虫撞到脸上。此时徐歌看见路旁长着一棵茂盛的榆树,心下一喜,想着今晚上的晚饭有了着落,随之撸了一把榆树叶子,边赶路边往嘴里塞。
咩——!
咩——!
徐歌停下脚步,看见树底下钻出来一只羊崽,正朝着自己恐吓般地叫着。
诶?哪来的绵羊?
徐歌停下脚步,看着那只小羊羔灵活地跑到自己跟前,用嘴巴叼起自己的衣角就开始咀嚼起来。
“我的衣服不可以吃——!”徐歌把衣角往回扯,但又怕拽坏了小羊还没长结实的牙,一人一羊就这样僵持着。
“对不起!这是我的羊!”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从树丛里钻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条爆了皮的皮鞭。男孩走上前抱起小羊,把徐歌的衣服从它的嘴里扣了出来。
小羊还在不服气地咩咩的叫着,眼睛盯着徐歌手里的榆树叶。
难道是怪我吃了它的树叶?徐歌这样想着,将叶子递到小羊面前,后者用舌头卷起树叶,下巴一左一右地嚼起来,看起来心满意足。
徐歌看向那个男孩,男孩有一头细软的卷发,清秀姣好的面容让徐歌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天快黑了,你怎么没回家?晚上可能会有跳僵。”
“本来我是来放羊的,它跑丢了我怎么也没找到,”男孩用手抚摸着怀里的小羊,“我马上就带它回家。”
徐歌问道:“你知道去你们村里的近路吗?”
男孩看徐歌的装扮,明白她就是来捉跳僵的人,于是认真地点点头:“知道!姐姐跟我来吧。”
男孩大踏步在前面带路,徐歌紧跟在后面,山中满是各种草木,很少有标志性建筑,对这里不熟悉的外来人士很难辨认方向,但多亏徐歌的方向感很好,走过的路几乎都可以熟记于心,一来二去,徐歌已经大概摸清了在这座山上最近的行走路线。
“我听人说,三全村已经有人失踪了,小弟弟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帆船和我差不多大,但我不喜欢他……因为他之前打瘸过我的小羊,”男孩珍重地把他的羊伙伴抱在怀里,“不过我不希望他死……”
“帆船?”
男孩这才想起这个外来的大姐姐还不知道小伙伴们内部的称呼,于是解释道:“就是李梦帆,因为他的名字里有帆,所以大家都叫他帆船。”
小孩子的思维发散,很容易聊着聊着就无厘头了,徐歌进一步问道:“那我知道了,所以他是在哪里失踪的呀?家里人还没有找到吗?”
男孩有些低落:“是村长家的呀,村长爷爷现在也很伤心呢……”
村长家……也难怪这样一个排外的村子,村长会选择请外人帮忙,他很可能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如果只是单纯失踪还好,多叫上点人地毯式搜刮也不怕找不到,麻烦的点就在于如果李梦帆如果被跳僵杀死,尸体不及时处理就会尸变成新的跳僵到处乱窜去感染其他人,相当麻烦。
……
二人走了近半小时,徐歌终于透过树缝看见了房屋的影子。
走进踏上石块铺成的主干道,徐歌才算是正式来到了三全村。
三全村和普通的村庄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几乎每家每户的屋檐下面都悬挂着一节红色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