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现在连你都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这么对我?!”
连聿初知道,接下来她会开始数落父亲的种种“罪状”,会说自己当初放弃了多好的工作,会说她娘家人怎么劝她不要嫁,会说她为了这个家牺牲了多少……
然后话锋一转,说他必须拿到省状元,必须让父亲那边的人看看她教育出来的儿子有多优秀。
他太熟悉这个套路了。
“我先走了。”连聿初没等她继续说下去,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连聿初!你给我回来!”她追到门口。
连聿初没回头,脚步很快。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是母亲摔门的声音。
他站在电梯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没哭,甚至表情都很平静。
可心里那股烦躁感像杂草一样疯长,快要把他淹没了。
他理解母亲。
她是个被情绪折磨得憔悴的女人,在婚姻里受了伤,把所有的期待和依赖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可不管是他还是父亲,从来没有让她真正操心过什么。父亲每个月按时给钱,他的成绩永远是第一,他们都在尽力让她过得好一点。
电梯到了一楼,连聿初走出楼道,在路边拦了辆车。
坐在车里,脑子里却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他突然很想再见到南雪。
想听她用那种平淡的语气和自己聊天,想待在那个小小的公寓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解释。
在她身边,他不用做那个永远第一名,不用做那个让母亲骄傲的筹码,不用做那必须完美的连聿初。
他只要做他自己就好了。
车在学校门口停下,连聿初付了钱下车。
校园里已经开始上课了。
教室门口,他停了一下,把脸上的表情调整成平时那副淡然的样子,然后推门进去。
“报告。”
“连聿初啊,进来吧。唉,这道题你帮老师看看,是不是有点问题。对了,之前学校跟你说的那个比赛……”老师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是对尖子生的欣慰表情。
他讲完后,在座位上坐下翻开笔记本。
旁边的同学小声问:“你怎么迟到了?不舒服吗?”
“忘了拿笔记,回家拿了一趟。”
“哦。学霸就是有特权啊,迟到了老师都不骂你,要是我们……啧啧。”
周围的一切都很正常,和往常一样。
但连聿初觉得自己像个困在笼子里的鸟,拼命想挣脱,却找不到出口。
他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字,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子里全是母亲哭着质问他的样子,还有南雪说“就像生活,总有不得不咽下去的痛苦”时的暗淡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