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奈的母亲?”五条悟双手插兜,姿态随意,“唔,你这句话说的好奇怪哦,难不成是想说她故意把让理奈中诅咒?”
“那倒不是。”太宰治脚步轻快。
“她不过是顺水推舟,将理奈小姐送进咒术界,寻求你庇护同时,也期望能在女儿身上,捕捉到当年那场意外的蛛丝马迹。
“当然,她也深知其中艰难,并未强求,只是动用了些人脉,确保理奈小姐在咒术界的动向有人关注。”
然而医院内那道如影随形的冰冷视线,却绝非来自这位夫人。
医院是松下真央的地盘,松下真央没必要、也不会采取如此鬼祟的跟踪手段。
那更像是咒术界的人,用了某种咒术在背后窥视,是为了窥探太宰治,准确来说,是借由观察太宰治,来窥探五条悟最近又在搞什么新名堂。
那道视线在在五条悟抵达的瞬间就连忙撤去,恰恰印证了幕后之人对五条悟的忌惮与熟悉。
“你说的意外,是指理奈父亲去世的那个事情吗?”
“是哦,夫人对此耿耿于怀多年了。”太宰治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飘渺。
“唔,牵扯到那个藤原定通的话……”五条悟随手拨开一根横斜的树枝,月光碎落在他银白的发梢,“是人体实验?倒也专业对口,毕竟她们家开医院的。”
“对。松下先生意外去世之前,去过医院检查,说是疲惫、咳嗽,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以及……”太宰治顿了顿,“偶尔会无缘无故感到全身剧痛。”
“上次理奈小姐带我去医院,”他继续道,“我就感觉到那道视线了。我这个人呢,最不信巧合。所以这次,才专门用跟松下先生当初病情一样的姿态去复查。果不其然,”他轻笑一声,“又被熟悉的视线盯上了呢。”
五条悟了然地点点头:“所以你才说要骗的是背后的人啊。”
说话间,宿舍楼已近在眼前。
太宰治忽然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台阶,一把拉开房门,按亮玄关的灯。
“好了,我解释完了。”
他背对着刺眼的白炽灯光,倚着门框,蓬乱的发丝在强光下晕开一圈朦胧的光晕。脸上惯常的笑容消失无踪,鸢色的眼眸平静无波,无端透出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与陌生。
五条悟却莫名觉得,某种无形的屏障变薄了。
“不用给我点牛奶,”太宰治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清晰地穿透夜色,“我吃辣咖喱的时候从来不配牛奶。”
话音刚落,太宰治猫一样猛地窜进了宿舍,嚷嚷着好累好困要睡觉就冲进了浴室洗漱。
……好熟悉的眼神。五条悟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进去。
那种平静的、淡然的、剥离了所有伪装的空洞眼神。
喜欢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家伙,突然把一些东西摆在了明面上。
刚才,太宰治脖子上新换的绷带白得亮眼,蓬松的棕发在玄关强光的勾勒下,边缘仿佛融化了般模糊不清。
五条悟走进宿舍,反手关上门。
灵敏的听觉捕捉到浴室里传来的细微水声。
啪嗒啪嗒,是液体坠落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