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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坠楼替罪羊 天才医生变瘫痪废人（第4页）

“呃…呃啊……呃……”

就在他意识激烈挣扎之际，巷口微弱的光亮处，压抑到极致的、仿佛从喉咙最深处拼命挤压出来的痛苦呻吟，由远及近。那个佝偻的身影还在艰难地挪动，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爬行。右手死死压在鼓胀如球的右下腹部，青灰色的脸上，汗水混合着雨水滚落，五官因剧痛而狰狞地扭曲着，嘴唇是失血的灰白，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濒死的、卑微却又不愿熄灭的求生之火。

“医…医生……”乞丐终于挪到了林霄跟前，距离不过两尺。腥臭污秽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像一摊快融化的污泥般瘫倒在旁边的垃圾袋上，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引来腹部的剧烈抽痛，让他浑身筛糠般抖动。“活…活着吗？”他看着林霄微微睁开的眼，声音嘶哑如同破锣，“我…我…”他猛地吸了口冷气，身体蜷成一只煮熟的虾，手指深深陷进肚皮，“肚子…要…要死了……”

那双浑浊的眼睛，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死死地盯着林霄身上那唯一还能分辨的白色——被污渍染成黑黄色的手术袍前襟。

机会！

不！是疯狂的赌博！

林霄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控制着自己仅能轻微蠕动的颈部肌肉，艰难地将脸侧向乞丐的方向。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砂砾和血块，每一次发声都是酷刑：“我……医生……没……错……”

乞丐浑浊的眼睛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救…救救我！医生！我好痛！快…快不行了！”他用那只还能勉强动弹的左手，死死拽住了林霄浸满泥水的衣袖一角，仿佛那是他垂死挣扎的锚点，指甲几乎要抠进那湿冷的布料里。

“阑…尾…炎…”林霄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每一个字都带着肺腔撕裂的嘶嘶声，“我能…救……你……”

希望之火瞬间点燃乞丐灰暗的脸！“真的？！医生！谢谢！谢谢您！菩萨保佑！”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挣扎着想爬起来磕头，却被腹部的剧痛再次压垮，瘫在地上只剩粗重的、带着哭腔的喘息。

林霄深吸口气——这口气像吸进了冰冷的刀刃。他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瞳孔深处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死寂疯狂。“但…有…条件……”

“您说！医生！只要能救我这条烂命！叫我干啥都行！当牛做马！下辈子报答您！！”乞丐急不可耐地吼叫，痛苦让他失去了所有尊严和思考能力。

“钱…钱…”林霄的声音干涩到了极点，仿佛不是自己的。

“我…我有！”乞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颤抖着松开按住腹部的手，用尽力气从自己那条又脏又破、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几张揉成咸菜般的纸币。皱巴巴的十元、二十元，还有几张一块的硬币，被他湿漉漉的手捧着，高高举起，捧到林霄眼前。那混合着汗臭、血腥和垃圾恶臭的微薄纸币，在雨点下显得如此可怜而污秽。“这…这些是我所有的！都给您！不够…不够我去卖血！我去…”他语无伦次。

幽蓝色的界面无情地悬浮着：

手术收费：￥100，000，000元

支付状态：未支付

林霄看着那几张连顿饭都吃不饱的纸票，心像是被那冰冷的数字彻底冻僵。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赌徒般的决绝。

“不够……”他的声音冷硬如铁。

乞丐的狂喜僵在脸上，捧钱的手微微发抖，声音发飘：“不…不够？那…那要多少？”他下意识又死死按住了剧痛的肚子，恐惧压过了疼痛。

一个简单的音节从林霄咬紧的牙关中艰难而清晰地蹦出来，如同冰锥凿穿空气：

“亿。”

“什…什么？您…您说多少？”乞丐以为自己痛得耳鸣了，或者耳朵浸了雨水出了问题。那是什么单位？他这辈子只听过万！连十万都只在电视里听说过！

“一亿！”林霄重复了一遍，清晰，冰冷，毫无回旋余地。每一个字都重如泰山，砸在乞丐早己不堪重负的心头。

死寂。

巷子里只剩下哗哗的雨声砸在塑料垃圾袋上的噪音，还有乞丐粗重紊乱、带着倒气般的喘气声。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不是震惊，不是愤怒，是一种完全超载、超出理解范畴后的呆滞和茫然。一亿？一个亿？那是多少？堆起来能有多高？能把这肮脏的巷子都埋平几次？

几秒钟后，一股被戏弄、被侮辱的巨大愤怒和被死亡逼迫的巨大恐惧同时爆发！

“你——！！”乞丐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原本卑微祈求的眼神瞬间被赤红的怨恨和绝望取代！他猛地扑上来，用尽最后的力气，用那只沾满脏污的手抓住了林霄的衣领！枯瘦的手因愤怒和病痛疯狂颤抖，指甲几乎掐进林霄颈部的皮肉！“你要我死！你耍我！一亿？！我妈的个一亿！你怎么不去抢？！不对！你就是想看我死？！我他妈的现在就掐死你！一起死！！”

他疯狂地摇晃着林霄的头颅，唾沫混合着血丝喷在林霄脸上，剧烈的动作牵动着他自己的阑尾炎，痛得他身体都弓了起来，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松！

剧痛！林霄感到自己脆弱的脖子随时会被掐断。但他没有挣扎，也无力挣扎。他那双被泪水、雨水和绝望冲刷过的眼睛，定定地、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对上乞丐赤红的眼睛，用尽胸腔最后的气力嘶喊道：

“我…也…快…死…了！！”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混着污水的泡沫从他嘴角涌出。“脊梁…断了！瘫了！肋骨…断了！”他每一个字都如同破风箱拉出的最后悲鸣，“我比你…更想活！！”

那双眼睛里爆发的、比乞丐更疯狂百倍的求生欲望，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乞丐癫狂的神经上！

乞丐掐着他领子的手骤然僵住。他看清了林霄身体的惨状：那扭曲不自然的姿态，腰部以下毫无知觉地瘫着，胸口的微弱起伏牵动着脸颊痛苦的抽搐，嘴角不断渗出的血沫…这不是装的！这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真的快要死了！比他这个穷鬼阑尾炎要惨烈得多！

他…他也要活？

“我瘫了！但我…还能动手术！”林霄的声音如同垂死的野兽最后的低吼，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诱惑力，“阑尾炎…我能救！百分之百！！”他用最后一点力气，猛地抬起自己唯一还能轻微挪动一点的右手手腕，颤抖着指向乞丐捂着的腹部，“但…救你之前…先要救我！救我…能动…手术的力气！！”他的手无力地垂下，仿佛用尽了最后的能量。

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需要榨取仅存的生命能量：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一亿…是你买命的钱！也是…买我活下去…给你做手术的…启动费！！”

冰冷的电子提示如同丧钟，在脑海深处无声地倒计时：

生命倒计时：15分08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