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约而同预感到,即使这几枚金子没有铸印,也极可能是刘府遗失的那批。
陈雅安故作很是意外,“你有这么多黄金?”
梁掌柜道,“一月前,客家店来了一个女的,拿着金子问客家店掌柜换银子,客掌柜怕她是个骗子,就没应她。可,可那女子出的价钱比钱庄合适太多了,客掌柜就把我们二十几个掌柜都叫了去,王掌柜在口里时做过当铺掌柜,他说那女子手里的确实是足金,我们一合计,就每家跟她换了几块来。”
“她长什么模样,身后可是背着一把剑?”张天作追问道。
梁掌柜道,“是背着把剑,她戴着帷纱帽,瞧不见脸,说话横着呢。”
陈雅安指着那堆金块儿问道,“这些金子是她捏成这样的?”
梁掌柜道,“这我不清楚,她拿出来时就是这副模样了。”
陈雅安道,“她有没有说她要去哪里?”
梁掌柜摇了摇头,嘱咐道,“王掌柜说那女侠一看就是江湖人,金子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叫我们不要多事。”
陈雅安换过黄金后便回了房。
陈雅安盘算了下,这座村落聚着几十家人流盈满的客店,一日的流水总账怕是就有着千八百两的样子。邱怡定是算准了这点,在初入垦岭时,用各处客店南北往来的碎银销换赃金,好带着没有印记的赃银匿迹。
转日天还未大亮,三人扬鞭纵马,在古道上卷起一路尘烟。
一口气飞驰了三十余里,大道上特别宁静,鲜见路人,马儿已是大汗淋漓,见不远有处浅溪,三人才缓步驱行,寻处阴凉歇脚。
陈雅安甚至有些后悔,为何舍良骏换普马,素闻垦岭地大,却不想是既荒且大的大,不然以白马战神的脚力,这会儿应是快近沃野镇了。
烈日灼灼,几匹马终于松快下了,迫急跑去水边。三人边分着干粮,边闲谈着。
张天作感慨道,“雅安,找到邱姑娘固然要紧,但当务之急,应是速速寻几匹快马才是。”
陈雅安点了点头,“跑这边的路,确是以脚力见长的垦岭马更为合适。”
张天作打趣道,“林兮,你的那匹踏雪乌是不是垦岭马?”
林兮回道,“对,司宇说那还是匹千里马呢。我是从云间一个马贩子手里得的,你是不知,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它干瘦干瘦的,没想到喂了一段时日就长得精壮起来了,后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当时若不是邱怡执意要那马,我恐怕也得不着这样好的千里马。现在看,她定是位伯乐,是位识得垦岭宝马的伯乐。”
张天作叹首,“还是位深藏不露的伯乐。如今黄金的线索已石沉大海,看来要寻到邱姑娘,是得费一般周折了。”
陈雅安唇线轻抿,“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
张天作疑道,“有趣?”
陈雅安轻阖了阖眼皮,“我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但现在,我也是有点兴奋了。”
林兮叹声道,“这倒也是她的风格,一点痕迹都不舍得留下。她从小在山里隐居,性子一直小心翼翼的,在清农也多在药房和书阁读书,不甚出屋,一向是最不显眼的那个。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不想被人了解。”
胜负欲作祟的张天作忽然高了一个语调道,“谁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她孤身上路,又头戴帏帽,即便再是刻意隐藏踪迹,也总是会被注意到的。”
虽只是一番打趣的话,但陈雅安盘了盘,眼下,确无其他线索了。
几人抖擞精神,一跃上马,直穿茫茫绿原,郁葱的景色应接不暇,傍晚前将将到了沃野镇。
这小镇虽只二三百户,但较之马来车去的五尘村也是十分热闹了。
张天作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剑器破空的刺耳声,抽出天河剑本能在背身一挡。翻身下马,挥剑向闪出的人影准备迎战。
那钢剑二次袭来时,张天作身子向后一仰,闪过剑页。不料等他直起身时,钢剑又到,张天作挑出长剑,迎着剑锋刺去。
三五回合,那人改又跳上张天作的马匹,纵马冲来。张天作半侧着身,让过马匹,那人忽地急转过来,扯起缰绳,拉起马头。
只见一匹温马猛然拔地立起了整个身子,前蹄腾空,一整个马腹直直面着张天作。这时马后忽然又闪出一道剑影,等钢剑快近身时,张天作立时端起剑来,先是拨开钢剑,而后以闪电般的速度,一剑击向马腹。
温马负痛受惊,长长一声痛鸣,那人见状不妙,跳了下来,朝着张天作连笑开来。
只见那人身着紫金华服,身型彪悍壮实,眼骨深邃,毡帽露出的发丝弯卷,“张三公子,来垦岭都不派人知我一声?”
张天作插剑入鞘,温笑拜道,“百里少主,随意转转,怎劳得大驾。”
陈雅安低声告诉林兮,这人是百里城,也就是此先在江心学宫认识的百里坤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