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蓝盛晴,烈日怀空。
不知夏璃回到抚远将军府后,命将如何,但花枝的今生,随着妆娘收下赎金的那刻,迎接她的,将是一片崭新的天日。
可这一时的心软,却令张天作再度犯了难。
“便是母亲容得花枝,二哥也不会让她轻易进到墨白城。”张天作嘀咕道,“雅安,不如你写封少主令,就说,是吾妹让我纳花枝为妾的。”
陈雅安撇嘴摇头,“少主也不会许青楼女子入墨白城的。”
张天作掠了花枝一眼,“花枝既跟了我,也绝不能将她留在凤临。”
陈雅安目光审向张天作,“我等先将花枝送去江邑,让她随着江邑的送礼马队一并去白陵,就当是邑侯送你的暖房丫鬟。”
“妙极!”
张天作掌心一拍,欣然应允道。
不止他婚期将近,连他在江邑的二表兄也将在秋下缔成好事,故而江邑娘舅家只会在他婚前,去白陵道喜,送上贺礼。
陈雅安又道,“天作是入凤临朝拜,才可得卫队护送。楚英,神枢营怕是不能这么去江邑了。”
张天作点头道,“我与雅安送花枝去舅父那边。”
陈雅安额头向隔壁林兮屋的方向点了下,“隔壁那位呢?”
“他肯定会说,他是奉二哥之命保护我的。”
陈雅安低声问道,“那便带着了?”
张天作点头应允。
楚英与神枢营在凤临城外与张天作等人分道。
林兮注意到,出白陵时,神枢营随行的四位将领,有三人不知去了何处。
三人带着花枝南下去到江邑,邑侯闻听初是不愿,生怕花枝的出现引得即将嫁女的姚远舟不满。
陈雅安自是明白,便请邑侯届时再送几位美妾给到姚氏父子,纵是张司宇阻挠,激起的也是他二方的矛盾。
邑侯遂将花枝先留在了碧连宫苑,还为她安排了两位教养嬷嬷学习礼数。
张天作,陈雅安,林兮三人回途路过山岗镇时,林兮念起兄长在此处当差,顺途拜访。可一进府衙,却听得捕头说林居因犯命案,此时已落入大牢。
三人对视一眼,张天作见林兮神情有异,亮出一道令牌。
不会儿,便有一人远接高迎地赶来,“下官山岗镇县令李守成,见过张三公子。”
张天作也不过于客套,端身坐在后堂正中之座,凛着声道,“林居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李县令躬着身,介绍道,“回张三公子,三月初十那天晚上,山岗镇捕快林居入守备刘正洋府内行窃,惊动了刘守备一家,林居见事情败露,只好杀人灭口,刘府上下,无论兵勇护院,还是丫鬟厨子,共计五十七条人命,均丧于林居之手。林居虽概不认罪,但此案证据确凿,已经江邑府批复,将人犯秋后问斩。”
张天作闻听,初是不信,“传林居来,我有话要问他。”
李县令前脚出门提人,林兮跟着开口道,“我哥他老实本分,不可能杀人的。”
陈雅安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凭什么认定他不会杀人?”
林兮努力思索片刻道,“我哥是去做捕快后才练的拳脚功夫,怎么可能一口气杀那么多人,更不会去招惹军中参将。”
张天作看陈雅安似是默认的情形,“雅安,若真有疑,务必为林居脱罪。”
林兮在一片激深感恩过后,却又为难起来。心想,如果大哥真犯下命案,我不是在连累天作罔顾法纪吗?
不会儿,李县令和四名衙役便将林居押了来。
“大哥,我来迟了。”
林兮冲了上去,四只手明明紧紧攥着,可林居指骨间传来的,却是满满的无力。
“大哥,刘府的命案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白陵张三公子,你若真被人冤枉了,就跟我说出来,我来为你想办法。”
不问不知道,一问之后,连张天作都大吃一惊,什么证据确凿,逼得张天作险些喷出秽语。
林居跪在地上,向张天作拜道,“张三公子,小人冤枉。案子是小人报的,如果真是小人犯下的,怎会去报案呢?”
张天作大惊道,“你报的案?”
身后一魁状的汉子上前道,“回张三公子,案子确实是林居报的。卑职作了十多年捕头,以卑职经验来看,他应是在贼喊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