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审过那批俘虏。”
陆明渊淡淡地说道。
“其中,十人里,倒有三四个,是福建、广东沿海活不下去的流民,是走投无路才下海为盗的汉人!”
“你说,这些人,是杀,还是不杀?”
“杀,我们杀的是大乾的子民。不杀,他们为虎作伥,手上也未必干净。”
“这柄双刃剑,要如何处置?”
邓玉堂瞬间沉默下来!
是啊,三千俘虏!
先前只是小战小胜,抓个几十个俘虏,里面有一半儿都该杀。
他们也习惯了直接先杀一半儿,以儆效尤!
但现在人数太多了!
这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问题了。
它是一个政治问题,一个经济问题,甚至是一个足以引爆朝堂争斗的导火索。
处置得好,是功上加功。
处置得不好,这泼天的功劳,就会变成催命的符咒。
邓玉堂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股名为“敬畏”的情绪。
“那。。。。。。那依伯爷之见,该当如何?”
邓玉堂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请示的意味。
陆明渊重新坐回椅上,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轻轻呷了一口。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投向了那片被夜色笼罩的,深沉而广阔的大海。
“杀,自然是要杀的。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慰英灵。”
“但,不能全杀。”
“留,也是要留的。不留,我们这场大胜,就只是一场痛快,而非一场大用。”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三千人,是烫手的山芋,但同时,也是我送给陛下,送给这东南沿海,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