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许闭上眼,轻颤着呼吸。
她可以放下。
……她可以放下吗?
第一缕天光落下。
南枝许红着眼搂着人,一夜未眠,眼眸将这人描摹千万遍。
闹钟响起,她立即闭上眼装睡。
她感受到怀中人醒来,轻柔起身,关闭闹钟,下床,离开。
她没忍住,也起身出去。
纪述站在浴室门口,眸光轻柔:“枝枝?不多睡一会儿吗?”
南枝许滚了滚喉结:“想和你一起。”
酒窝浮现:“好。”
她们一起洗漱,如这四十五天的每一个清晨。
南枝许化了个淡妆,将化妆品收拾好,和换下来的睡衣一起收进行李箱。
她住了两个月的房间瞬间空荡下来。
随意搭着两人外套的沙发整洁如新,茶几上没了水杯和随意放置的书本。
卧室衣柜空了,梳妆台也空荡。
一切都恢复到了她刚入住时的模样。
是她收拾的,她自己收拾的。
她借着这个过程,将自己的痕迹一点点抹去。
将她们的痕迹也抹去。
纪述在楼下做早餐,她拖着行李箱出门,站在门口望进去,瞬间红了眼。
拉上门,路过纪述房间,门半开着。
黑狼正趴在沙发边咬磨牙棒,霸道和长生窝在沙发上争那只毛绒小鸟——她们最终也没有买第二只。
茶几上依旧摆着节拍器,昨天她随手放置的《小王子》还在原处。
纪述的房间好像什么都没变,书柜上还摆着她买的choker——那是她前天胡闹时随手放的。
“枝枝,吃饭了。”
南枝许看着楼梯下方眸光柔和的女人,喉中堵塞,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不丢掉?
为什么不收拾?
为什么……不抹去她的痕迹?
她问不出口,也没有去拿choker,任由纪述走上来拿走她的行李箱,提下去,她闭了闭眼,下楼。
二人沉默的用过早餐,前往停车场。
风撩起发,南枝许勾着耳发望向左侧城墙外的远山,心再次下沉。
纪述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坐进驾驶位系上安全带,等南枝许上车后点火,驶出。
“要不要,买点东西,候机的时候吃?”
南枝许摇摇头:“早餐很好吃,我吃了挺多的,你不是看到了。”
纪述牵了牵唇角,伸手点开播放器。
熟悉的前奏响起。
《人鱼的眼泪》,南枝许曾给纪述唱过。
小镇在后视镜中远去,变成一片模糊的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