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难受时,她只能趴在床边,红着眼,妈妈总会轻笑着揉乱她的发。
“妈妈不痛,乖乖。”
“妈妈不会碎的,你不想抱抱妈妈吗,乖乖?”
“明天骑着凭风去佛寺,好不好?”
“想吃橙子吗乖乖?我们去果园‘偷’一个,悄悄的。”
“这样不行哦乖乖,节拍器的节奏不可以这么快,你不要着急,妈妈在的。”
“今晚叫上唐阿姨,和陈阿姨他们一起吃火锅怎么样呀?”
“为什么?为了庆祝我们乖乖今天笑了三次吧。”
不论多难受,她总是笑着的,眼眸永远明亮。
她是那样真切地、拼尽全力地爱着她。
她体内奔腾的血液,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有她的爱。
南枝许不愿打扰她,靠在书桌,拿起最近的相框。
照片中的纪述尚年幼,十三四岁的模样,瘦弱、死气沉沉,那双望着笑意温柔女人的眼眸却明亮无比。
她盯着对方因刘海被撩起而露出的细长双眼,莫名的熟悉感攀上心头。
手指无意识摩挲,碰掉了相框后面的扣子,后盖松动,随着她松手打开,照片掉落出来。
她拿起打算装回去,突然瞥见相片背后有字。
翻转,笔触有力、笔锋狷狂的文字跃入眸中。
她颤抖着放下相片,捂住阵痛的心脏。
“述述……照片……”
画面被打散,纪述闭上眼深呼吸,起身走到她身边,看向照片,盯着那一行文字,瞳孔震颤。
‘我恨我无能,看不到女儿藏于话语、眼眸、身体中的痛楚’。
纪述呼吸急促,颤抖着拿起第二个相框,手不稳,怎么都打不开,南枝许红着眼拿过,打开后盖,取出里面的照片。
纪述几乎是夺过那张照片,翻转。
‘三年牢狱是值得的,我爱我的宝贝笑时深深的酒窝,她该笑着,一直笑着’。
打开第三个相框。
纪述颤抖着翻转照片。
‘我的宝贝,妈妈从未离开’。
‘阳光、风、雨,这片大地,我在到处之间,爱你’。
纪述将照片压在心口,泣不成声,近乎哀嚎。
南枝许哽咽落泪,将人搂进怀里,想将人压进骨血里,又怕太用力会使她破碎。
她已经破碎。
纪述压紧照片,单手搂住南枝许,靠在她肩上,几乎是哭嚎。
哭声是那样痛苦,滚烫的泪水里是无法纾解的思念、哀戚,如倾盆大雨,要将这个世界淋湿,拉入苦痛的洪水中。
她将自己剖开、撕碎,将那从未愈合的伤痕裸露在暴雨下,血与泪都被冲刷。
呼吸都是痛的。
她哭到无力,南枝许搂着她跪坐在地板上,将人压进怀里,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什么都太轻了。
她只能抱住这个破碎的人儿,捧着她,使她不至于摔到地上,无法拼合。
南枝许扬起脖颈,泪水滑落,她不断眨眼,呼吸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