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模糊了楼婉清的视线,她怔怔地看着林渡近在咫尺的脸。
林渡用拇指指腹,动作轻柔地揩去她颊边的泪痕,从眼角到下颌,一点点,耐心十足,“别哭了。”
楼婉清下意识地抽噎了一下,想避开这过于亲昵又让她心慌意乱的触碰,却被林渡指尖那点不容置疑的力道定住。
然后,她听见林渡继续说,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像带着钩子,直直撞进她心尖:
“再哭,”林渡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她湿润的眼睫,落在那微微张开的、泛着水光的唇瓣上,声音压低,“我不介意让你在床上继续哭。”
这话……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简直是轻浮又油腻,是楼婉清最厌恶的调戏。
可偏偏,是从林渡嘴里。
从这个一向清冷自持、惜字如金、情绪都欠奉的林渡嘴里。
没有轻佻,没有戏谑,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平静,和一种……潜藏在平静下的占有欲。
楼婉清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红晕迅速从脸颊蔓延到耳根,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粉,心脏在胸腔里失了控地狂跳,撞得她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她羞得想立刻钻进地缝里去,可心底深处,却又因为林渡这前所未有的亲近,不可抑制地泛起一丝隐秘的甜意。
“……你、你胡说什么……”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过后的糯哑,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林渡,长睫慌乱地颤抖。
林渡看着楼婉清连脖颈都泛起绯红的羞窘模样,眼底那丝微光又流转了一下,俯身凑得更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发烫的耳垂,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
“难道这些天,你就没想过我?”
楼婉清被她逼得无路可退,心跳如擂鼓,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脸上,她想点头,又想摇头,思绪乱成一团浆糊,只能徒劳地咬住下唇,发出一个模糊的:“我……”
林渡却不给她组织语言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平淡,内容却惊心动魄:
“我可每天都在想你,婉清。”
这句话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楼婉清耳边炸开。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林渡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不再是全然的平静,而是翻滚着她从未见过的灼热暗流。
每天都在想……她?
从林渡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让她心神剧震。
“你……”
林渡看着她眼中水光潋滟、震惊又感动的模样,终于微微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但目光依旧锁在她脸上,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将其别到耳后,动作带着一种与言语截然不同的温柔,“所以,现在,是我把早饭做完,还是说……”
她顿了顿,视线再次若有似无地扫过楼婉清微张的唇瓣。
“你更想先‘尝尝’别的?”
楼婉清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慌忙后退一步,手足无措地指着厨房:“蛋、蛋要焦了!”
林渡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灶台,方才关火及时,煎蛋只是边缘有些微焦黄,恰到好处。
她再转回头时,楼婉清已经像只受惊的兔子,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脚步凌乱地冲向了次卧的方向,只留下一缕带着清雅香气的微风。
林渡站在原地,看着那扇被匆忙关上的次卧门,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
她转身,重新系上那条碎花围裙,打开火,继续煎锅里那两个形状完美的荷包蛋。
没过多久,次卧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