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里搂着的,分明该是姐姐柔软的肩膀,该是她带着甜香的发梢,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另一张脸——是她。
是傍晚在楼道里倚着墙等我,笑起来眉眼温和,身上带着清浅草木香的她。
她在我怀里微微抬眼,目光落在我脸上,那表情复杂得让我心头一紧。
眼里既有化不开的温柔,像夜色里的星光,轻轻淌在我心上;又藏着一丝浅浅的悲伤,像蒙着薄雾的湖,望不穿底。
距离这么近,近到能看清她眼睫上细碎的光影,能感受到她呼吸时拂在我颈间的微凉气息,我似乎能触到她心底的情绪——那是一种想要靠近,却又怕碰碎了什么、破坏了什么的小心翼翼,裹着淡淡的距离感与孤独感,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纱,看得见,却摸不透。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脸。
她的眼睛很美,眼尾带着自然的弧度,眸光温润,却藏着说不尽的故事;鼻梁高挺却小巧,线条利落又精致,衬得侧脸轮廓愈发清晰;唇瓣丰满,唇线勾勒出优雅的弧度,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自信韵味。
她的皮肤很白,是和姐姐截然不同的白——姐姐的白是柔和的、带着暖意的,而她的白是清透的、带着点冷感的,像初雪落在梅枝上,别样干净,别样好看。
恍惚间,我感觉到她环在我腰上的手臂渐渐收紧,轻轻把我往她怀里带了带,然后她微微仰头,向我凑了过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躲避,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也缓缓向她靠近,鼻尖快要碰到她的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连心跳都变得格外清晰。
终于,我们的唇轻轻碰在了一起。
没有预想中的慌乱,也没有抗拒的僵硬,心头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像是积攒了许久的陌生与疏离,都在这轻轻一触间悄然消融。
她的唇带着微凉的柔软,像初春融化的雪,细腻而温润。
我下意识收紧手臂,把她拥得更紧,越来越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而她也回应着我的拥抱,力道轻柔却坚定,带着一种终于触碰到彼此的珍视。
我慢慢深入这个吻,细细品味着这份突如其来的温热与缠绵。
没有姐姐身上的甜香,却有着她独有的清浅草木气息,顺着呼吸钻进心底,渐渐蔓延开来。
唇齿相依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悸动与困惑,都交织在一起,化作一种想要与她彻底融合的渴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心里那些空落的角落。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亮透了,浅金色的晨光顺着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枕头边的收音机还在滴滴答答地转着,飘出些断断续续的旧音乐,音质偏细的调子在清晨的安静里格外真切,像昨晚梦里没散尽的余韵。
我伸手按掉开关,指尖触到冰凉的按键,机身残留的微温却还黏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我坐起身,后背靠着床头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掌心空荡荡的,却仿佛还残留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一种是姐姐苏小妍身上熟悉的暖,带着清浅甜香,是无数次思念里刻下的柔软;另一种是她独有的微凉,裹着草木的淡香,是梦里相拥时真切的触感。
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心跳平稳,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沉甸甸的。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涌进昨晚的梦,那些画面清晰得吓人,没有半点朦胧感。
从苏大梧桐道的并肩而行,到西湖边的指尖相缠,再到香山红枫下与姐姐额头相抵的甜吻,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姐姐唇瓣的柔软、呼吸间的甜香、拥抱时收紧的手臂,都和记忆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可梦境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姐姐身后的轮廓渐渐模糊、扭曲,怀里的温度从暖融融变得微凉,低头时,映入眼帘的已是她的脸。
那双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睛、高挺小巧的鼻梁、丰满优雅的唇线,还有她清透的白皮肤,都清晰得仿佛就近在眼前。
甚至连最后相吻时的触感都记得真切——没有姐姐的甜,却有着她独有的清冽与温润,唇齿相依间的缠绵,还有彼此越拥越紧的力道,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以前也做过不少梦,醒来后多半是雾里看花,那些画面会随着意识清醒慢慢消散,过不了多久就忘得干干净净。
可这个梦不一样,从姐姐到她的转折,从甜暖到清冽的触感变化,每一个片段、每一处细节,都像被刻进了脑海里,成了无法抹去的“记忆”。
我愣坐在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粗糙的纹路,心里乱成一团——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幻觉,更分不清对她的那份异样悸动,是梦里的延续,还是藏在心底许久的情绪,被这个异常清晰的梦,悄悄勾了出来。
窗外的晨光越来越亮,把房间照得通透,可我心里的迷雾却越来越浓。
今天还要去杂货铺换收音机,还要去工地上班,可此刻,我满脑子都是那个梦,满脑子都是姐姐的影子与她的面容交织的画面,还有那份分不清真假的温热与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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