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飞机上那事,我被歹徒挟持了。梦里,你没有出现,我被他一刀刺穿了心脏。”
靳西淮轻轻将水杯搁置在流理台面。
人懒散靠着,却不显疲沓,一身休闲黑色睡衣衬得他清冷优雅,修瘦干净的指尖搭在欧式雕花玻璃壁面,似回忆起某个画面,明晰指骨轻敲两下,清脆声响淹没在喧阗的雷雨天。
心不在焉下,蒲灵并未听见敲壁脆响。
但清晰地听见了男人声线温沉的一句:
“别怕。”
还有那句宛如明鼎承诺的话语:“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缄默片刻。
蒲灵问:“哪种事?你没有出现?还是我被一刀刺穿心脏?”
“两者。”
靳西淮看向她,轻描淡写地应。
低低的音色,一贯的清冽冷沉,充盈入耳,像是涓涓的溪水淌进人心底。
笃定的态度,像是掌控着一切,蒲灵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至少,上述的两条,靳西淮皆是一一兑现。
窗外的雷雨不知何时消停了下来。
斜风细雨涌动,密帘珠串似的在油绿发硬的阔叶绿植上,顺着根根叶脉缓缓流淌,滴落在翻着泥腥气息的深沃土壤。
“不打雷了。”
靳西淮眺了眼窗外,单手放在裤袋,明明也熬了夜,却无任何困倦疲惫,一派气定神闲。
簌簌的雨声,像是一首旋律轻盈的乐曲,又似低频的絮语,莫名地拉扯出来蒲灵出走许久的困意。
她抬腕,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洇了层细雾。
靳西淮转头瞧她一眼,视线路过她氤氲着雾气的薄红眼角,明知故问道:“困了?”
回答他的是蒲灵又一个秀气的哈欠。
“那我不打扰你了。”
靳西淮指腹摩挲着银白手机边缘,将它收入掌心,偏冷的音质缠上一缕缱绻:“早点睡。”
蒲灵忽地想起来一件事。
四岁那年。雷雨天,她刚好在靳家老宅留宿,对雷声怕得不行,不敢一个人睡觉,偷偷跑去靳西淮房间。
那时候大少爷还在伏案写题。
冷白指尖夹着根万宝龙的钢笔,笔尖挤出的沙沙声很催眠。
她轻车熟路地钻进靳西淮的被窝,只留个脑袋在外边,细声细气地问他:
“阿淮哥哥你怎么还不睡?”
靳西淮帮她掖好了被角,少年音清润好听:
“小铃铛乖,你先睡,哥哥做着题陪你睡觉。”
所以,靳西淮刚才的“我来陪你睡觉”,也只是单纯的陪伴。
重点并不是后面俩字,且意图是让她能够安稳入睡。
望着靳西淮的背影,蒲灵抿一抿唇,忽地出声喊住他:
“你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午饭吧。”
请吃饭,江湖上都知道,这是个还清人情最佳的选择。
靳西淮清楚地知道蒲灵的用意,但他拒绝不了她,最终答应了下来:
“好。”-
后半夜,蒲灵莫名睡得特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