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褚婴宁钳口挢舌,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掏了掏耳朵以证明自己听力功能正常。
她吞了吞口水,语气艰难地发问:“是、是我……我想的那位吗?”
蒲灵:“嗯。”
这次轮到褚婴宁沉默了。
噎声好半晌,蒲灵听见对面忽地爆发出一句裹挟着浓重情绪的——
“我草。”-
虽然房间里点着助眠用的熏香,但蒲灵最后还是失眠了。
挣扎了很久,用了无数种方法催眠,她才勉强入睡,只是依旧睡得不够踏实,断断续续地做起了噩梦。
最恐怖的一场梦,莫过于梦到了不久前飞机上发生的事。
梦里,她依旧莽头莽脑地挺身而出,跟歹徒周旋,却被发现她和机组保卫人员打着配合,不出所料被记恨上,那人依旧挟持着谷佳佳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手里的刀闪着冰冷寒光,仿佛能穿透人眼睛,刺进人心脏。
唯一不同的是,在那肌肉男靠近她后,靳西淮并未出现。
也无其他救世英雄横空现身,将他的刀踢飞。
蒲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歹徒挟持的对象。
随后,因为他与机组人员交涉不力,突然发了狂,毫不留情地将冰冷森寒的刀刃刺向自己的心脏。
“噗呲”一声。
她的心脏被戳穿,留下一个黑洞洞的伤口,大股大股的血液汩汩流出,染红了整个机舱。
“不要——”
蒲灵恐惧地大叫一声。
但,迫使她发出这般惨叫的并非被刺了一刀的疼痛。
而是,她看见自己的漂亮娇艳的小脸蛋因失血过多而扭曲狰狞,青紫交加,变形成了一个发蔫的窝瓜条。
“……”
拥着被子猛地坐起身,蒲灵惊魂甫定。
整个人像是一只极度渴水的鱼,小口小口急促地呼吸着,胸线迭动。
“还好,还好,原来只是梦。”
蒲灵轻声喃喃,语气里却满是魂惊胆落的后怕,心有戚戚焉。
抚上额头,摸出一手冰凉打滑的薄汗。
蒲灵揿开床头灯。
双手抱着怀中轻盈的鹅绒锦丝被,低垂着脑袋,将滚烫的脸颊贴在顺滑沁凉的被面上,借以消解身上郁热难消的温度。
枯坐半晌,勉强平复完心绪,她刚想掀被起身倒一杯冰水,用以滋润一下干渴到快要冒烟的嗓子。
但脚尖甫一点地,忽听耳边一声惊雷乍起。
随之而来的,是几道灼眼的白光。
顺着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掉落进来,大张旗鼓地吞噬着昏浓夜色,将原先半明半暗的房间照得异常亮堂。
倏忽间,蒲灵那好不容易平复好的心绪,一下子又被搅得七零八落。
蒲灵从小就不喜欢声响大的玩意儿,雷雨天不敢一个人睡觉是常事,遇到烟花爆竹自觉绕道跑,抗拒一切音律过高的音乐。
长大了后,就觉得它们太过聒噪,一旦超过正常分贝,她的神经都觉得被撕扯,脑仁也隐隐作痛。
而且,一旦世界被巨响笼罩,她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便会急剧下降,甚至聊胜于无。
这会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