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乎就在张楸葳喊出这一声“师兄”
,继而羞愤欲死的要闭上眼眸的时候。
原地里。
柳洞清已经迅速的弯下了身子来,然后宽大的手掌有力的握住了张楸葳的胳膊,将她从冰凉的石面上一把搀扶了起来。
一面搀扶着,柳洞清一面笑嘻嘻的开口道。
“哈哈??顽笑话??师姐??都是顽笑话??
就像是师姐穿着紫灵府的衣裳,刚刚本来准备跟师弟我开个玩笑一样。
我也是跟师姐说一番顽笑话罢了。
归根究底,师弟我能有今日的修行成就,都悉数仰赖曾经师姐的种种诸般馈赠呢,我都记在心里,哪怕今日真的胜了师姐一招半式,又怎么会翻脸不认人呢。。。。。。”
张楸葳展现出了极其复杂的表情。
愤怒,羞臊,恐惧,后怕,懊悔……………
种种诸般情绪在她的心神之中交织、翻涌。
偏生上一刻还需得自己直面在这场拿捏的斗法之中败落的窘境,需得消化自己直面死亡的恐惧,真正口称柳洞清师兄的羞臊。
可下一瞬间。
柳洞清整个人已经如春风化雨一样,脸上展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这前后变化的剧烈,甚至让张楸葳都有些无所适从。
一切真的如柳洞清所言,都只是顽笑话吗?
不!
从她败落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已经无法再开口质问昔日柳洞清不辞而别的事情。
已经无法再质问柳洞清是因何故藏在了这四相谷里躲避圣大战的风波。
更无法在后续可能存在的交易之中,占据一星半点儿话语权的主动。
甚至更细微的变化还有更多。
譬如倘若往昔时,柳洞清敢触碰她丁点儿衣襟,怕是张楸葳羞怒之下,能将柳洞清的狗爪子都剁下来。
可这会儿。
柳洞清宽大的手掌仍旧紧紧地箍着自己的手臂。
甚至因为自己仍旧身处在符阵崩灭反噬的状态里面,这反噬在法力之中,也在七情心神之中。
形神皆受创伤的状态下,张楸葳更是顺着柳洞清的力道,整个人大半个身子,都向着柳洞清搀扶的方向倚靠而去。
她甚至能够清楚的感应到,柳洞清每搀扶着自己走出一步,他略显得坚硬的手背,都会有力而且均匀的,剐蹭过宝瓶的边沿。
这是从未曾有人触碰探索过的,曾经被张楸葳依仗修行底蕴保护甚是严密的禁忌领域。
但此刻。
柳洞清却就是这样搀扶着她一步步的走着,甚至偶尔因为裂谷之中的乱石嶙峋,脚步一乱还要加重些力道。
可从始至终。
张楸葳却从未曾有分毫的挣扎。
纷乱七情的交错,让她长久时间处于某种羞愤之后心神脱力的麻木感。
她就这样任由柳洞清搀扶着往前走去。